红棉暗叫不好,她想自己需要找这姓宋的捕头单独聊聊,一来为了饭碗自己女人的身份最好不要公开,二来她看了看回头客栈中形形色色看热闹的人以及客栈里光怪陆离的人,觉得自己这个证人最好不要太眨眼。但是,就这样求宋捕头单独审问自己也不妥。
“小人的确起了几次夜,但的确是没有去茅厕,请大人明断。”红棉只能迎着头皮说道,“不过,小人有其他的案情线索要禀报。”
“哦?说来听听。”宋捕头道。
红棉便把自己看到的都说给了这位宋捕头,不过红棉并没有提“花会”的事,别人不知道是不了解还是怕惹麻烦,也都没提。
后来宋捕头又找小二哥和宋掌柜问话,这两天客栈里关于那些人的事情便清晰起来。总之,最后,宋捕头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了,那就是要找一个叫祝子明的黑脸汉子、一个驼子、一个独眼龙,还有一个叫苏横的瘦高个儿刀客。
“那个,那个银枪头前天晚上和人在这里喝酒。昨天又来了,陪他喝酒的是同一个人,小人觉得有必要把此人找来问一问。”
“这个苏横现在何处?”
这苏横竟然一直就在门外候着呢,见到宋捕头的时候,很是毕恭毕敬。“小人正是苏横。”
“有人说你昨天前天晚上都跟死者在一起,说说吧。是不是你干的?”宋捕头道。
“小人真是冤枉啊,怎么可能啊。小的这两日的确是跟银枪头在一起,不过只是作陪,请他在汴梁城帮忙找个人,纯属私事,其他的小人可是真的不知。”
“找人?”
“实不相瞒,小人有一兄弟早几天到汴梁来,小人因为有些事耽搁了,到了汴梁却寻不到他,实在没办法,便找地头蛇银枪头帮忙,他是丐帮的人,消息灵通嘛。他死了,这下可让我如何是好。大人您要是好心可否帮我找一找兄弟,我可以付钱的——”这苏横说得声情并茂。
宋捕头听说这厮要托自己帮他去找人,赶忙岔开了他的话,“好了好了,别胡搅蛮缠。说正事,你就说说前天晚上跟你们一起吃饭的两个人吧?”
“一起吃饭的人?哪两个人?”苏横问道。
“你说呢?”宋捕头拍了拍桌子,等着他。
“这——”苏横一脸的为难。
宋捕头大喝一声,“看你就不老实,想糊弄我是不是?那个驼背儿和独眼人是什么身份来历,快快招来。”
“大人饶命,小人不敢。只是那两个人小人也不认得,真的是不认得。”苏横一脸委屈相。“大人,小人说得句句属实,小人真的是不知道这俩人什么底细嘞,他们是银枪头的朋友,小人并不晓得他们的身份。”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那个驼子和独眼龙,待到深夜,就是以前不认得,之后也是熟悉了的。”红棉一股脑地说道,宋老板在她身后赶紧拽衣角,示意她别说了,可别惹上什么麻烦。他哪里知道,红棉一心想把自己撇清楚的心思。
宋捕头诧异地看了看红棉,觉得这小哥有点不简单,但也说不出哪里古怪。“你看看,怎么回事,别给我玩心眼儿。”
那苏横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捕头大爷,我跟那个...那独眼龙和驼子真的只是一面之缘,具体的身份我是真的不知道。小人真是没有说谎。小人真的是要寻找兄弟,真是冤枉啊大人。”
红棉看在眼里,想到前天晚上的情形,当时这苏横的确对其他几个人毕恭毕敬,话也少,出门的时候虽然说红光满面,但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至于“花会”什么的,或许就是饭桌上的闲话,只是因为自己碰到那驼子的缘故便想当然地让事情披上了一层阴谋的外衣。
今天单听这苏横的一番说辞,倒也是合情合理讲得通的。况且这银枪头作恶多端,贪婪好色,指不定有多少仇家对他咬牙切齿呢,光盯着最近的事情也是不对。最起码,他大前天的事大家就都不晓得。再看门外那些假惺惺的叫花子,这帮派里头水可深了去了,说不好是内讧呢?!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这感觉真是奇怪!
“好了,你先一边儿候着去。”宋捕头摆摆手,对这个苏横的啰里八嗦也是有点头大。
苏横赶忙磕了个头退下了。走到红棉身边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红棉瞪着眼回视过去,都没说什么。
“那个祝——”宋捕头冲手下问道。
“祝子明已经找来了,这家伙刚才正在桥头抖空幡儿呢。”一个捕快回答道,“我把他叫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黑脸大汉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低着头,面无表情,上前给宋捕头行了个礼,“不知大人招小人来是为何事?我听差官大哥说是出了命案。”
“不错,昨晚地头蛇银枪头让人给杀了,我听说你们前天一起在这客栈里吃过饭?”宋捕头问道。
“被杀了?”黑脸大汉面露吃惊的表情,“小人前天晚上的确是见过这个人,而且平时杂耍卖艺也没少受他欺负,不过却不熟。”
黑脸大汉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红棉觉得他看到自己方向的时候有点愣神,就是一刹那的感觉,红棉觉得自己可能是没吃早饭有点虚脱的缘故。她扭头看看身后,苏横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红棉的眼神有些恶毒。
“哦?祝子明,我问你,你常受他欺负,那就是有...有仇了?”宋捕头问。
“仇算不上,像我们这种老老实实混饭吃的,受这种气都是常事,难不成都要上拼命不成?大人您太抬举小人了。”祝子明仍旧是一脸的漠然。
“哦,原来是这样。那说说你前天为何要来这回头客栈吧!”宋捕头揉了揉眼角,继续问道。
“这个,小人前不久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那银枪头,这次是来赔礼道歉请客吃饭的。”祝子明说这话时明显有点中气不足。
“哈哈哈哈,苏横你看到没有?又来一个抢着付饭钱的。”宋捕头指着苏横说道,“这么说这银枪头是占足了便宜。”
那大汉扭头看向苏横,红棉说不出来两人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