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二啊,我们还是赶快回长安吧!”曦玥一回到客栈就急着收拾东西。
我看着她紧张的阳曦,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什么她会认识袁天罡?袁天罡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现在急着离开洛阳?是因为袁天罡吗?
“李小二,你发什么愣啊!快点收拾东西!”
“曦玥,怎么急着回去?长安那边没什么急事……”
“我们出来也够久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她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虚假、敷衍。她不会对我说谎,可是也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我原以为我可以等到她亲口告诉的的那天,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等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
“曦玥,我们过几天再回去,先把茶楼的事情解决了。”
我拉住她,耐心劝道。她不情愿的撅了撅嘴。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无缘无故闹着要走有些无理取闹,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又想着不愿勉强她,不如就随了她的愿回长安算了。只是……
“李小二,你怎么又在发呆?你最近总是发呆哎!”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回过神看向她,明亮的眼中是浓浓的不满。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茶楼要怎么办。”我微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我和她都对彼此隐瞒了许多事。就像我不知道她和李建成做了什么交易才救得杨妢鸢出来。她也不知道我做的许多事,即使她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谋士。我们不愿意欺骗彼此,就同时选择了隐瞒。
在洛阳的这几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了隔阂。尽管我们谁也不说,但是那个隔阂并没有消失。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贴近过她,她一直有着远离我的打算。
不知不觉走到了洛河边,站在铺子前面。我苦笑。怎么就走到这里了呢。我还真是一个傻瓜,她要走我就给她铺好后路。我只求,她不要突然间消失,去到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曾经我想过,有一天她不再是公主了,也许她就能接受长孙氏的存在,就会嫁给我了。我以为杨广死了我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那么她就再也离不开我了。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曦玥那个人,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却偏执的厉害。也许我最错的就是娶了长孙氏。因为一个长孙氏,我和曦玥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
“这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看见袁天罡捻着胡子笑容满面。
“袁道长。”我微微倾身施礼,曦玥可以对他横眉冷对,我却不能失了礼。
“公子不必多礼。”袁天罡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叶小舟,“公子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我看向那叶简单的小舟,回想起白日里曦玥见到袁天罡时的怪异表现,点了点头。也许通过袁天罡可以了解到很多关于曦玥的事情。
小船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看样子袁天罡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公子尝尝贫道的茶,虽然不是君山银针,但也不差。”袁天罡递上一杯事先泡好的茶。
我摇摇头拒绝。袁天罡这个人太不简单,让人不得不防。他既然认出了曦玥,就应该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揭穿。面对这种人我时时刻刻都要提高警惕。
袁天罡似乎是知道我的想法,微微一笑也不勉强。自己喝着茶,吃着点心迟迟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愿主动开口询问,只能和他干坐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阵烦躁。曦玥一个人在客栈……
“贫道今日想和公子谈谈那位姑娘的事。”袁天罡并没有以“公主”来称呼曦玥,似乎是把曦玥和原来公主的身份完全剥离了。
“什么事?”
袁天罡笑而不答。那副模样让人很想痛扁他。
“曦玥有什么不对劲吗?”等不到他的回答,我主动开口询问。
曦玥的不对劲我一直都有感觉。我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认识的曦玥一直是这个样子,但是她的行为有很多地方都透着古怪。首先就是她的字迹,我曾经从和欣口中听过,以前的公主,最讨厌练字了,而曦玥的字虽然说不是大家之作,但是在闺阁女子之中已是上乘。更何况那种从来没有过的,被她称之为柳体的字体呢。还有君山银针,她是公主,自幼养在深宫,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的茶,她是从何处听来的,又是如何懂得制作的?还有许多许多……这些都是谜。
“看样子公子是有所察觉啊!”袁天罡摸了摸胡须,“公子出生时贫道亦替公子卜过一卦。”
我点点头,我的名字就是来自于他“济世安民”的卦象。
“公主出生时,皇……杨广也让贫道替她占过一卦。只是……”袁天罡说道这里顿住了,脸上也是一脸的迷惑,似乎是有什么是一直没有想通一样。
“只是什么”
“当时卦象显示,公主福泽绵长,却早夭。”
“福泽绵长怎么可能早夭?”我怀疑的问,这话本就自相矛盾。
“是啊,可是卦象就是这么显示的。最奇怪的是她的命格。她居然有两种不同的命格,一种早夭,一种却……”
“怎样?”
“建功立业,巾帼不让须眉!是贤臣之象!”
我愣住,这么奇怪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曦玥的才能我是见识过的,说她有治世之能我也相信,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她怎么可能入朝为官?
“所以就有了她是福星,是帝王的守护星之说?”
“依星象来看,原本不是。”
“什么意思?”
袁天罡的表情很是怪异,似激动、似可惜。
“大业十一年,属于她得那颗星曾经陨落,只是没想到几日之后,那颗星又升了起来,护在紫微星旁边,其光亮比之之前更胜,丝毫不输于紫微星。”
大业十一年?那一年,她在晋阳。那个时候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仔细回想,突然间浑身冰冷,那个时候我与她初识,她自寻短见……
“道长说的陨落是具体是什么时候?”
“三月初七!”
我一听,身上的寒意越发的重了。那个时候具体的事情经过我虽然不知道,但是那件事是房玄龄处理的,四弟也在那天匆忙离开晋阳。所以我也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曦玥她曾经因为四弟的侵犯几乎撞墙而死……
“贫道经过这么多年研究,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说到这,袁天罡的眼中出现了点点光彩,骄傲自信。
“怎么一回事?”
“异时空一缕魂魄进入了她的身体里。原先的曦玥公主际已经早夭,而现在曦玥公主是来自别的世界,是不属于这里的。”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大声叱了回去。
曦玥不可能不属于这里!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是杨广最宠的女儿,是我最爱的人,她活生生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呢!我不相信!
“二公子,不管你怎么不相信你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她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她要回去她的世界。”
“我不允许!”
就算她不属于这里,我也要她属于这里,我要她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哎,痴儿!”袁天罡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摇摇头无奈的叹息。
“道长,你是不是有办法留下她?”
“留下她又能怎样?她不属于这里,你强留下她她也不会开心的。她有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有她的亲人、朋友、爱人,她不过是这个时空的过客而已。”
我一愣,可是只要一想到会失去曦玥,心脏就止不住的疼痛。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只想留下她。她爱的是我!她一定会为了我留下来的!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袁天罡的衣服急切的说:“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她!”
袁天罡摇摇头:“贫道没有办法,就像没有办法阻止她来到这里一样。”
我绝望地跌坐在船上,心如死灰。
“不过……”
我猛的抬头看向袁天罡,他的话又让我燃起点点希望。
“有什么办法?”
袁天罡看着我,又摇了摇头,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质的链子,上面缀着八颗小巧的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刻着繁复的文字。
“贫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以一试。你回去让她带上,这链子上的符咒锁魂咒,具有锁魂的功效,至于能不能……贫道也不知道。”
我接过,仔细打量着链子,很普通的玉饰,很难想象它会有那么奇特的功用。
“滴一滴你的血上去。以后,不管她在哪里,它都会指引你找到她。”
我按照他说的,咬破中指抹了一滴血在链子上。链子立刻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我连忙遮住双眼,等到眼睛的刺痛感消失了才缓缓睁开,链子已经恢复了原状。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岸,袁天罡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