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城门,一阵凉风吹来秋东不禁打了个寒噤,现在已经进入初秋,夜晚的野外更是凉风习习,一件单衣显然不够御寒了。
秋东抱着肩膀边在官道上走着,边嘟囔着:“真是倒霉,这些时日净风餐露宿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城镇,想好好睡一觉,结果还被秃驴追过来,这下好,三更半夜到哪投宿去?”左右想了想,干脆提前去杭州城算了,反正也不是很远,打定主意,秋东就奔湖城南的白湖渡口而去。
湖城与杭州城其实就是一湖一隔,北边是湖城,南边就是杭州城。至于湖为什么叫白湖,秋东也只是听旁人说起过,因为白天站在白湖边,遥望对岸,茫茫一片都是波光粼粼的湖水,根本看不到岸,入眼一片白色,所以就叫白湖,但也有人说白湖是传说中白素贞修行的地方,湖里还有白蛇的后代所以才叫白湖,两种说法秋东更倾向于第一种,因为秋东才不信世上有蛇精这种东西。
快到白湖时,秋东就远远看见渡口有隐约的亮光,不由暗自庆幸,这个时辰还有船家撑船,不然自己又该睡树林了。
到了渡口,秋东见船头并没船夫,思量着船夫可能在船里睡着了,便喊道:“喂!有没有船家啊,我要去对岸。”连喊了几声,船上终于有了动静。
船身在水面上晃了晃,从船篷里钻出来一个精瘦的男子,朝秋东笑脸道:“哎呦,公子真是找对人了,这方圆几十里,只我一家半夜撑船。只是无利不起早,公子这个……”说完男子伸出两只手指搓着,笑眯眯的盯着秋东。
秋东一眼就明白男子的意思,这是要钱呢,只怕少了还不行。心道幸好走时带来一些银两,顺手从腰间摸了一锭银子扔给男子道:“够了吧。”
男子双手接着扔过来的银子,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说完朝船篷一伸手道:“公子请!”
秋东紧了紧肩上的包袱,一提佩刀就上了船。
过了一会,男子就把船撑出渡口,慢慢驶向了湖心,秋东被湖面上的凉风吹着,也没了困意,于是坐在船头上,看着湖光夜色。
“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白湖传说?”船夫一边撑船一边回头问着秋东。
“传说?哦,可是白娘子传说?”秋东淡淡的答道。
船夫貌似对此很惊讶道:“原来公子也知道,不知公子觉得这传言是真是假?”
秋东哈哈一笑道:“鬼神之说不足为信。”说完靠着船梆仰面看着明亮的皎月。
“哈哈——”船夫一声大笑,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秋东一惊,连忙起身向船夫跳湖的地方探望,只见湖面倒映着月光,泛着阵阵涟漪,四周寂静一片,放佛船夫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莫非遇到鬼了?秋东感到背后发凉,若不是脚下还传来船身木质的硬感,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幻影,连忙拔出佩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咚——咚”
什么声音?秋东听着声音好像是从船篷里传来的,连赶忙进去察看,一看吓一跳,船底竟然破了两个窟窿,正呼呼啦啦的往船里灌水。秋东暗道不好,想到肯定是船夫捣的鬼,但也无计可施,那就跳吧。
秋东提起包袱,纵身跳进了水里,刚进水就被小船下沉时产生的旋涡带了下去。
“咕嘟咕嘟”一口气没憋住,秋东就灌了两口水,赶紧浮出水面大口喘了两口气,忽觉腰间游过一个凉凉的东西,伸手一摸,入手光滑冰凉,连忙低头一看,顿觉头皮发麻,透过湖水,隐隐的看见一个带状影子正围着自己,足有成人大腿般粗细。
“蛇……蛇……真的有蛇啊!”秋东眼睛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远处湖面上渐渐驶来一艘画舫,船上一名妙龄粉衣长裙的女子看着秋东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这狗官真是好笑,竟然被一条蛇吓晕过去了,哈哈……”
旁边一个丫环道:“小姐,快吹笛,晚了就让白蛇吃进肚里了。”
“嗯。”粉衣女子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翠绿短笛放在嘴边吹响。
阵阵笛声传来,缠着秋东的巨蛇竟然缓缓潜入湖中消失不见,一道黑影趁着这时将晕过去的秋东,连拉带拖的扯到了画舫上。
黑影正是跳入水中的船夫,此时正拱手向粉衣女子道:“禀小姐,狗官已经带到。”
“嗯。”粉衣女子点了点头对身边侍女道:“去检查一下狗官身上有什么东西。”
“是!”丫环一施礼,便去检查秋东的包袱。
过了一会丫环回禀道:“禀小姐,只有几件衣服和一本泡烂的书,另外发现了这个……”说完将包袱里发现的牌子交给了粉衣女子。
“缁衣门?”粉衣女子皱眉看向船夫。
“嗯?小姐……这个小人确实不知,我只观此人腰配官刀,脚着官靴便只以为是官府中人,没想到竟然是缁衣门的捕快。”船夫拱手说道,此时已是额头见汗。
粉衣女子沉思片刻,摆摆手道:“算了,乔叔。想必您只是无心之失,再说此事也有我的过错,我自会向家父请罪。”
一旁的丫环道:“小姐,为什么缁衣门的人就动不得?缁衣门不也是官府鹰犬吗?”
粉衣女子叹口气说:“小兰,你不懂,普通官府中人还无所谓,但缁衣门是京城衙门,高手如云,且耳目遍布天下,若是惹了缁衣门,恐怕天下再也没我们白湖帮立足之地。”说完又转头对乔叔说:“乔叔您先下去歇息吧,此事就由我来处理。”
乔叔诺诺的点头,刚转身准备退下,后面又传来粉衣女子的声音:“下次做事前要仔细斟酌。”
“是。”乔叔朝粉衣女子一拱手,扭过头眼神又变得阴鸷起来。
“小姐,这个人该怎么办?”丫环见乔叔走了出去,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秋东道。
“唉,我也犯难啊,先带下去换身干净衣服,等他醒了再说吧。”粉衣女子抚着额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