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阳坐在那里,对于这场闹剧,一直冷眼旁观,陆语柔打齐珠儿他装做没有看见。怕陆语柔吃亏,他还暗中帮着下了黑手,那是因为他知道,陆语柔只是教训齐珠儿一下,不可能把齐珠儿怎么样。但事情突然发展成众人围着齐珠儿抢东西,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怎么说齐珠儿现在也是云府的客人,就见他站起身,抚了抚白色袍袖上的皱褶,一双暗如修罗的桃花眼犀利如冰的看了一眼围在齐珠儿身边的人群,走到近前,对着陆语柔低语了几句,见陆语柔点了头,他这才转过身,面上带着几分邪魅,桃花眼冷厉的环顾了一周,满脸阴冷妖治的说道:“陆老板与齐小姐有误会,难不成,诸位与齐小姐也有误会?”。
大家见云清阳目光冷厉,几个胆小的马上识趣的退了下去,只剩下几个要钱不要命的,还在那里想着占便宜,云清阳眸色一暗,白色的袍袖一挥,马上那几个人连滚带爬的摔出去几十丈远,爬起来,哼都不敢哼一声,拍拍屁股走人了。
齐珠儿身上碧绿的翠烟纱裙,早被扯得掉了袖子,变成了无袖坎肩,还好她里面穿了内裙,倒也没多大关系,再看她头上梳得精致的发辫被人摘去了玉钗,黑漆漆的长发披散着,乱蓬蓬纠在了一起,一阵风吹来,就见她耳旁有几绺头发,粘在了嘴巴上的白面团上,垂垂飘飘,像突然间长了胡子一般,陆语柔看着忍不住心里笑翻了天。
齐珠儿身子不能动,全身上下,只有牙齿在不停的打着颤,她气得眼睛充了血,看到云清阳站起身,先是和陆语柔耳语了一通,她马上怒目瞪向一边静立而站,满脸讥笑的陆语柔,从鼻孔里哼了两声。
“陆六,陆七,收摊子。”陆语柔看着狼狈不已的齐珠儿,挑着眉偏过头去,懒得再理她,对于一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她这样已经算是善良了。
云清阳没有让齐珠儿留下来,怕她再和陆语柔纠缠,解了她的穴道,直接带她回了云府。
热热闹闹的河边,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陆语柔回到十三香铺子,看着四处堆积的碎瓷片,叹了口气,转身吩咐陆大带着人收拾一下,自己则去后面看了看铁头和柱子,又让陆七留下来,照顾两人。
外面的事情安排好,陆语柔带着紫烟身心疲惫的回了家,刚进门,就被向儿一把抱住了,粉嫩的小圆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看着让人不由心里一软。向儿仰着头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糯糯的问道:“娘,你有没有受伤?是谁砸了咱们的铺子?”。
“放心吧,我没事,你今天没练功,是不是又偷懒了?”陆语柔抱起向儿,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心口升起暖暖的温情,渐渐的冲淡了一大早接二连三的心惊和气结。
“娘,咱们铺子都被人砸了,我怎么还有心情练功,如果不是千羽拦着,我早出门去找你了。”向儿说着,眼神暗了暗,不满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面罩黑巾,脸色冰冷的千羽。
“你可有受伤?”千羽盯着陆语柔上下的看了两遍,终是不放心,冷冷的语气中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语柔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千羽自从到丰城,就极喜欢呆在厨房里,开始她以为是千羽喜欢做饭,但后来她慢慢的发现,丰城似是让千羽想起了什么往事,她是借着进厨房做菜来磨练自己,所以这段时间来,她把宅院的安全全权交给千羽,千羽有了责任,也就放弃了进厨房,开始日夜不息的前院后院的巡察,有她在,陆宅的安全倒是让陆语柔放了不少心。
云府,云清阳直接翻墙回了家,一回来,像丢沙包一样,把齐珠儿丢进了紫云院,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寒霜,他唤来老管家,让他速速备车,马上送齐珠儿离开。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齐珠儿抱着院子里不大的桃树,说什么都不松手,老管家候在一旁,一时左右为难。
紫云院里的拉锯战上演了一个多时辰,老管家头上急得都出了汗,齐珠儿说来说去,就是三个字:“我不走!”。
在他们的吵嚷中,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起来,几个闪雷后,下起了倾盆大雨,齐珠儿眨了眨眼和海棠对视了一眼,看到下雨两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庆幸来。
下了雨,自是不能再出门,齐珠儿硬是留了下来,她梳洗了一翻,换了件衣服,又神采奕奕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换下来的那件破衣服,齐珠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个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第二天,紫云院中飞出了一只信鸽,鸽腿上挂着个竹筒,可惜鸽子刚飞出云府,就让人截了下来。
“爷,是齐小姐写给护国公的。”寒池拿着薄薄的信纸看了一遍,脸色一变,马上进书房恭敬的递给坐在书房中沉默不语的云清阳。
“烧了吧,让人守住紫云院,别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云清阳瞟了一眼面前的信,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道。
“是,爷,京城里刚刚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与左将军的女儿订了亲,三个月后成亲。”寒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云清阳。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这还真有点不像他的性格。”云清阳哧笑了一声,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打开信封,看完信后,冷笑了一声道:“你回信告诉五爷,就说静观其变,龙符多半不在陆语柔身上,让他尽快再找其它的办法。”
“是,”寒池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云清阳坐在书桌前,又拿起那封信看了一遍,嘴角微勾了勾,邪美如妖的一张脸,不由露出几许森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