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请跟我来。”女子引了沈月华和沈薇华去到一处货架前,指着罗列一排的香胰子一一介绍,“咱们珍颜坊的香胰子那可在全京城都有名的,如今卖得最火的就属加了花香味的这几款,桂花香的,玫瑰花香的,茉莉花香的……还有比较实惠的这种,没有香味,但是用起来效果是一样的,价格却便宜了一半。”
“怎么卖?”沈月华顺着女子的介绍一一看过去,觉得卖相都没有自己做出来的好,香味也比较淡,估计只是简单熏过香,香味浮在表面,放一阵就会散干净了。
“没有香味的是五百文,加了香味儿的是八百文。”
价格与自己想的差不离。沈月华轻轻拉了拉女子的衣袖,拿出了自己做的香胰子,“这位姐姐,你看我的这个香胰子,你觉得怎么样?”
看到沈月华拿出来这块半透明散发着浓郁花香的香胰子,脸色变了一变,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是来砸场子的。“姑娘,你这是……”
“如果说,我给你这铺子供货呢?”沈月华试探性问道。
女子深深看她一眼,觉得她不像在开玩笑,便道:“姑娘你随我来。”
沈家姐妹被领到一间像是待客厅一样的房间里落了座,女子吩咐小厮奉了茶,略施一礼道:“两位姑娘稍候片刻,我这便去请掌柜来。”
就在这女子去找掌柜的同时,南宫硕身边的侍卫也将消息及时送到。
正喝茶的南宫硕放下茶杯,惊疑地抬起头,“确定是无名山上的那位沈姑娘?”
“确定不错!”
南宫硕正想着以什么借口找上门去,结果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去告诉守门的小厮,让孙掌柜过来一趟。”
“主子,您找小的。”孙掌柜很快就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红木雕漆托盘,托盘里放着的正是沈月华拿来的那块香胰子。他得到消息说主子召见似乎是为了送香胰子来的沈姑娘,他就顺便将这块香胰子带过来了。
南宫硕只看了孙掌柜一眼,目光便落在托盘里的香胰子上面。想到在无名山上初遇沈月华时奇异景象,而且他确信她没有任何武功及内力,加上她知道雪狐仙的存在而且还有些交情,再一看这些漂亮的不像话的香胰子,总觉得这个被村姑表象包裹着的沈月华不简单。
可是,根据暗卫提供的情报,沈月华又的的确确是土生土长的十里营村的村民没错,而且身世可怜没了爹娘,跟着出嫁的姐姐,生活艰难。这样的身份,又着实简单得很。
南宫硕心头盘了疑虑,虽想一探究竟,但也下却有更重要的事,“我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沈姑娘。”
沈月华等了一盏茶不到的工夫,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了,领路的小厮退到一边,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相貌俊朗的翩翩贵公子。
“怎么是你?”沈月华惊道,进来的居然是无名山遇到的那名男子。
沈薇华狐疑地看向妹妹,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你认识他?
沈月华自知失言,慌乱地躲开姐姐询问的眼神,故作镇定道:“你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不是,我不过是得知你在这里,特意来找你。”南宫硕十分自然地在空位上坐了,丝毫不在意他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会给这对姐妹带来怎样的冲击。
沈薇华眉头越皱越紧,沈月华内心一阵慌张,暗暗将南宫骂了一遍,虽然跟你偶遇是事实,可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啊,不知道男女私会于名声有损吗?你是想陷我于不义啊!
“我好像和你不熟!”沈月华半天只想到这句话,试图能和南宫硕撇清关系。
“对,是不熟。”南宫硕后知后觉般想到什么,附和沈月华的话,“那个……姑娘惊了在下的马,在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小心遗漏了某件重要东西,特意来问问姑娘拾到了没有?”
南宫硕的暗示,沈月华是听懂了,他找的这么一个借口似乎也能说的过去,便借着袖口的遮挡,从空间取了装有一粒玉莲子的药瓶顺势给了南宫硕,“公子说的可是这个?”
南宫硕眼睛一亮,忙伸手接了过来,“正是,正是,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
“在下这便告辞,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孙掌柜提,必当满足。”说完,南宫硕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姐妹俩人,沈薇华面色凝重地问:“月儿,你和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什么惊马?什么药瓶?”
沈月华就知道躲不过这茬去,便顺着南宫硕编好的借口解释下去:“昨天我去山上割猪草的时候,碰见这位公子骑着一匹马在山脚下,我不小心惊了他的马让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怪罪我,什么也没说走了,那药瓶就是在他惊了马的地方捡到的,想来是他不小心掉的。”
原来只是意外相遇。沈薇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本还想再嘱咐妹妹几句,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转过头,就见一位三十多岁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施了一礼道:“方才出去的是我们这儿的东家,他特意交代让我好好招待二位,我姓孙,是这儿的掌柜。”
沈月华和沈薇华忙站起来回礼,沈月华笑道:“孙掌柜的客气,我不过是想同贵铺谈笔生意,哪敢劳烦掌柜的招待。”倒是不知,那人竟是这珍颜坊的东家,未免太巧了吧!
“坐,坐……”孙掌柜笑着招呼,又让小厮重新沏了茶来。
孙掌柜本来就十分看中沈月华带来的香胰子,再加上东家的特别交代,这笔生意没有做不成的道理,不过生意归生意,该谈的还得谈。“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沈。”
“沈姑娘。”孙掌柜精明的目光在沈月华身上打了个转,又迅速收回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是这样的,你拿来的香胰子我们肯定是要收的,不知这价格?”
“一口价,一两银。”虽然这个价格有些高,但沈月华觉得值,因为她的香皂里添加的是实打实的精油,精油本就是奢侈的东西。她要打造的就是高端的护肤品牌,价格不能低,“而且,我还有好些个品种和花样,不愁不吸引人。当然,价格也是略有不同。”
孙掌柜端着茶盏慢慢喝着,似乎在思忖着沈月华开出的价格是否可行。沈月华也不催他,只安静地喝着茶等着。
半晌,孙掌柜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放下茶盏,“好,就按你的价格。”
沈月华心头一喜,面上依旧淡定如常,“掌柜的是个爽快人!”
一笔生意就这样轻易谈成了。从珍颜坊出来,沈薇华还如在梦中一般感到不真实,“月儿,这事儿就成了?一两银子一块香胰子一口气就卖出了一百块?”
“是真的。”沈月华笑着点头,“咱们得好日子来了。走,逛街去,想买啥买啥!”
话说两头。那头南宫硕出了珍颜坊,都等不及小厮牵来坐骑便运起轻功飞身而去,一身白衣风中翻飞,宛如谪仙下凡。速度竟然比疾驰的骏马还要快上一些。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还未来得及踏进宫门,耳边便响起了帝王驾崩时敲响的丧钟。一声一声,如尖锐的刺,狠狠扎进心里。满腔的希望,瞬间冻结成冰。
“父皇……”一瞬间,仿佛天昏地暗,南宫硕仰天长啸,双膝凝聚了浓浓的悲痛对的宫门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陷入悲伤情绪的他没有及时察觉,一支对准他的利箭正破空而来……
箭头没入胸口,南宫硕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周围人见状,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纷纷躲避,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南宫硕勉力保存一丝意识,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这盛世江山落去奸人之手。他的手心里还紧紧握着一瓶他辛苦为父皇求来的药,如今却阴差阳错救了自己性命。
药效正在慢慢的发挥作用,周围俨然杀机四伏。方才将轻功运用到极致,暗卫已被远远甩开,南宫硕以一己之力展开了一场以一敌百的厮杀。暗卫们终于赶了过来,南宫硕才得以喘息,费尽心思将敌人引至荒郊野外以免伤及无辜。
还未恢复的身体在经历一场恶战之后已经虚弱至极,不知为何,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南宫硕的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那双清澈又灵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