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先是震惊于容静水的突破,又听她提起“大难”两个字,心中更加惊疑,
这天降大雪刚突破元婴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冲散,她道:“宗门大阵居然出了问题,白道友可知是什么原因?”
白檀道:“我也不知,这雪是从昨天半夜开始下的。”
容静水拧眉沉思了片刻,道:“容我先去与诸位长老商议一番,告辞了。”
“宗主慢走。”
送走了容静水,四周又安静下来,李艾早已趁两人交谈时偷偷离开了,她走时,魔修不经意的朝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就在宗门上下人心浮动的时候,大概也只有白檀能静坐下来接着修行了,灵气沿着她越来越宽厚的经脉游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感觉身边魔修的气息消失了,不过她并未在意,直到夜色深沉,一股浓郁的酒香刺激她的味觉,让她从冥想状态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不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宁九阙拎着两个酒瓶出现在她面前,隔着酒封都能闻到浓郁的酒香味,一定是陈年的佳酿了。
看到白檀正用不解的眼神盯着他,他倒是出奇耐心的解释道:“今日天降大雪,我忽然想起来百年前曾在南楚埋下的梅花酿,便去挖了出来。”
“南楚?”她疑惑的看着他,凭她对凡间国家不多的了解,那似乎是最南边的一个国度,离这里有上千里之遥。
“风轻雪停,皓月当空,不当饮一壶吗?”他避而不答,反笑道。
这还是魔修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吧,这人皮相生的实在太好,让白檀一瞬间都失了神。
他也随着白檀在雪地里席地而坐了,反正有灵气保护,也不怕冷,他手一翻,凭空取出了三个晶莹剔透的杯子,递给白檀一个。
“这莫非是灵玉山所产灵玉所制?”
宁九阙挑眉:“你倒有几分见识。”
白檀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觉得今夜这男人有些不正常。
汤圆也乖巧的从自家主人手中叼走一个杯子,悄悄凑到白檀耳边说:“我家主人有酒喝的时候脾气比较好。”
白檀暗忖,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表面上装的十分清高的模样,其实都是还没有脱离口腹之欲的吃货吧!
宁九阙拍开酒封,一股比先前更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这酒香清冽悠远,又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之气,令人不饮就先醉了三分。
今夜的宁九阙看起来和平常实在有些不一样,墨发玄衣,俊美到极致的五官,当眉梢眼角不再充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时,整个人便显得温柔了很多,不再那么难以亲近,月光下,他深紫色的眼眸近乎纯黑,魔修似乎带着天生的惑人魅力,白檀一眼撞进他视线之内,竟然有半刻的心神失守,难以自持。
这是怎么了!
她惊觉过来的时候,宁九阙已经移开了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饮尽了杯中美酒。其实他刚才不小心对白檀使用了魔瞳,这是他从魔族典籍中学来的术法,只要修为比他低的人,都会受他控制,这也是魔修这么令一般的修真者惧怕的原因。不过刚才对白檀用出魔瞳却不是他的本意——也许是因为这月光雪景,酒太香醇,眼前这女子,乌发随意挽了一个髻,有几缕发丝垂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边,他竟看出了神……
一时之间,两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陷入尴尬,于是避开彼此的视线,默默对饮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起了风,云层慢慢飘过来,遮住了月亮,陆陆续续的雪花又开始落下来了,不过雪地还是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宁九阙忍不住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两人已经把一坛美酒喝的快见了点,汤圆已经在摇摇晃晃的踩了一地脚印,倒是她眼神还十分清明,只是颊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宁九阙从来没仔细看过她,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她还是很耐看的,星眸微醺,颊染红霞的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还动人几分。
“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
白檀闻言露出了笑容,前世她也喝过不少琼浆玉酿,比之仙家的酒,这梅花酒多了几分清冽,后劲十足,仙酿虽好,却没办法喝醉。她自懂事以来,一直严于律己,喝醉的滋味,还真的没有尝试过。
她其实有些羡慕宁九阙,能随心所欲,即使飞升成仙,依然受到很多无形拘束。
“眼下观澜宗是保不住了,你有何打算?”
白檀道:“只不过是灵璧破损,又不是无法修复。”
宁九阙道:“我瞧这宗门里的人,各个惫懒不求上进,自私至极,你觉得那些长老会自损修为,修补破损的灵气?”
“如果任由阵法损耗下去,最后整个宗门灵气散尽,再也无法修炼,那些长老们虽然草包了点,但还不至于如此不识时务。”
宁九阙勾唇一笑:“你只道他们会修补缺漏,却没想过外面有东西会进来?”
白檀一愣:“什么意思?”
宁九阙道:“近日我在这宗门中四处走动,发现不少角落已经渐渐被死气侵袭,植被枯死,这宗门大阵之所以会出问题,恐怕就是这些死气日夜缠绕的后果。长此下去,就算阵法不被破坏,观澜宗也会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