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察觉到了它的不安,柳墨小声地开口询问。
“它们来过!一定是它们!”小蓝坚定的语调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里有它们的味道?”
“没有!”小蓝有些凝重,“也正因为没有才是它们!”它们绝不会留下任何气息。“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虽然端木队长封印了狼少的气息,但总不是完全之策,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虽然不知道小蓝甚至那群红狼紧张的是什么,但肯定是比他们还强大恐怖的存在,也是自己万万惹不起的。柳墨点头,知道此时此地非常危险,可是对严伯伯的担心让她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仔细在周围寻找蛛丝马迹。最后终于在不远处的灌木上发现了点点血迹,死寂的心忽然又燃起了希望:“一定是严伯伯的!”她兴奋地循着血迹跑去,惹得妖火再次不满地叫起来。
不过希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让柳墨的心渐渐揪紧,大半天之后,那些血迹在一个陡峭的断崖处消失。“跳崖?”她从哪两个人的交谈中听到过,“不!”她无力地跌落在地,拼命摇着头,这断崖足有百米深,常人掉下去都没活路,更别说受了枪伤大量失血的老人,“严伯伯,是我害了你!”如果她跟妈妈没有那么执着地期盼父亲归来,就不会让馆长整日活在自责当中,也不会有这次无谓的探险。泪水簌簌地滴落进湿润的土地,悄无声息。她柔弱白净的手指深深嵌入泥土,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父亲失踪,现在严伯伯也不在了!周围的景物忽然转动起来,让她觉得灵魂仿佛要被抽离而去。
“愚蠢的人类!”小蓝的声音忽然响起,将神志不清的柳墨拉了回来。
“是!愚蠢的人类!”出乎意料的,柳墨并没有反驳,而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哼!我会让那些愚蠢的人类得到应有的惩罚!”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她都已经录了下来,如果他们有命回去,她定会让他们身败名裂!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重重地朝悬崖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站起身,冷冷地说:“我定要找到那古墓!”
小蓝本以为她会放弃,闻言就吼了起来:“你,你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柳墨不理它,将红毛犬放进背包只留个脑袋在外面,这让小蓝极为抓狂:“你这样对待狼少会有报应的!”
林风拂过树木,沙沙作响,一处悬崖断臂的边缘静静站着个穿军绿色T恤紧身牛仔裤的女孩,她青春柔美的脸上散发出同龄人没有的坚毅、复杂,及腰的三千发丝随风舞动着。半响,她的手骤然收紧,手心的泥土点点坠落,在这平静的环境中,虽身体未动,但心却波涛汹涌。星亮的美眸忽然一暗,刹那间蒙上了层淡淡的水雾,她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喉咙轻动,带着哽咽的低沉声音化进风中:“严伯伯!我会好好活下去!”
下一刻她抓紧背带,抬脚向森林深处走去。小蓝最长维持三十天,留出返回用的时间,进入森林已经二十多天,去除四处搜索、绕圈子花去的时间,压缩到最短那大概也有十天的路程,满打满算她只有十天的寻找时间,否则没有了小蓝,她很可能也会迷失在这无边无际的森林里。
沙沙的脚步声,轻柔却坚定有力,柳墨手握匕首小心地往前推进,先前因为其他人都是专业探险队员,更有严伯伯亲自带队,她没有花太多精力,可是现在孤身一人的她,既要分辨方向又要警惕四周的野兽,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根据地图,下个目标应该是丘陵中的树木,只是现在她还不明白标记旁边的鬼脸是什么意思。风餐露宿地赶了五天路,那只红毛犬一直在昏睡,不吃也不喝,柳墨一度担心它会在昏睡中挂掉。小蓝哀怨地跟在她身后,每天都会警告数百遍要立即回去,不厌其烦,好在柳墨忍耐力强,随它叨叨。第五天下午的时候,她终于来到了第二个目标所表示的丘陵地带,只是心中燃起的兴奋很快就被残酷现实浇了盆冷水。晃眼间又过了五天,她一无所获。颓然中才意识到第一个目标的发现运气的因素占了大半,她虽然能看懂图标的意思,可是怎么寻找还是毫无头绪。
无论怎么看,除了地形,这里的植被跟前面见到的没有任何区别,刻有阴阳八卦的树木毫无踪迹。
颓然地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十天里几乎不眠不休,让柳墨看上去非常狼狈,头发凌乱地散在背上,手臂上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已经结疤,有些还在流出血丝,那双白净的素手变得粗糙干裂,几根手指甚至血肉模糊,远远看去已经跟野人无异。
十天的相处,让小蓝彻底败给了她的顽固,看到女孩暗淡下去的眼神,无奈地说:“那古墓玄妙的很,在这森林里存在了千年的动物都不一定知道,你真要找到它,还是从长计议吧!”
时至今日,柳墨也认识到了寻找父亲的难度,深知现在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虽然心中很不甘,但理智告诉她,要想找到古墓,找到父亲,哪怕仅仅是为了严伯伯的牺牲,她都必须活下去!
正犹豫间,搭在背包上的手忽然一颤,低头看去时,那背包竟自己动了起来。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小蓝早已兴奋地窜过去,呜咽道:“狼少!你终于醒了!”快点教训下这个蠢女人吧!当然后面这句它没敢说出口,它们现在终究还是要靠这个女人离开这里,如果她一气之下甩手而去,那端木队长知道真相后会骂死自己。
“嗯?终于活了?”柳墨撑起酸痛的身体,小心地打开了背包。
“汪汪汪!”包里呼啦一下冒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瞪着柳墨,呼吸到新鲜空气,它使劲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后,呜汪呜汪地扑进了美人的怀里蹭来蹭去。红色的绒球萌物离小蓝说的威严狼少差的不是一个十万八千里。
“狼少!”小蓝傻了眼,“狼少!您怎么变成这样啦!”它王般的狼少竟然跑到这个可恶的女人怀里卖萌!这不是现实!一定不是现实!它不要看到这些!啊!
在女孩怀里享受温暖和柔软的红毛犬显然不会知道小蓝的心思,尽情地拱来拱去。
任由它闹了会儿,柳墨将其拖出举到面前,看到那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换做以前,见到这样的动物,她肯定喜爱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但,这家伙眨眼间秒杀了五六个大汉,危险等级绝对五星!她再笨,也不会放松对它的警惕,即使它现在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黑,走!我们回家!”将红毛犬塞回背包,柳墨勉强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儿,身体就有罢工的迹象,看来还是一口气走出森林的好。
“小黑!还不如小蓝呢,我不要!”小蓝嘟嘟囔囔地飘到前面带路。
“旺!”背包外的小脑袋不满地叫了声。
柳墨依旧对它的话不置可否,心想难道还叫它小红不成!她完全无视小蓝绵绵不休的抗议,只是路上遇到黑色的浆果都会收进兜里。
在他们走了两个小时候,小蓝忽然停住,火焰都显得有些僵硬。
“怎么了?”柳墨小心地看向四周,林风轻轻吹过,葱翠的树枝摇曳摆动,鸟儿和动物们似乎意识到女孩对它们并没有什么威胁,平静如常地在领地上享受着阳光和美食。
“小黑!你不会是给狼少起的名字吧!”小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小黑!随意又土的名字,也有人敢用来称呼狼少!
“你反应太慢了吧。”这下柳墨有些啼笑皆非。
“你会死的很难看!”它们的狼少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子,小黑!被人这样叫,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小蓝全然没察觉自己的后知后觉,专注地担心狼少苏醒后会殃及池鱼!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它怎么就这般凄惨呢!它忽然无比想自己现在就消散殆尽,也不要再被这女人拖累下去。
柳墨笑笑,心想:“如果你知道我后面要做的事情,肯定会疯吧。”
返程似乎很顺利,晚上休息五六个小时,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赶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小黑似乎越来越粘柳墨,这让小蓝哀怨不已,直想戳瞎双眼,当然前提是如果它有的话。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再次来到那个温泉边,疲惫不堪的柳墨顿时精神一振,粘在身上的衣服让她几乎到了忍受的极限。不过她没有立即下水,而是将收集的满满一饭盒黑浆果拿出来捣碎,待去掉杂质后,她笑意盈盈地朝跟妖火嘻戏的小黑招招手,那肉嘟嘟的红色小球就蹦蹦跳跳地到了她跟前,两只小耳朵竖地倍儿直,就像是在炫耀那耳尖的两撮白毛。
“小黑乖!”动手前,柳墨精神上先给了它颗甜枣。虽然红毛犬跟平常的小狗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能感觉到这小东西智商并不低。
“汪!”小黑得意地狂摇它那短短的尾巴。
“为了你的安全,我给你化个妆好吗?让咱们的小黑看上去更帅气!”柳墨狼外婆般对小家伙展开循循善诱的攻势。红狼、红毛犬虽然体型和气势上都差很多,但是这炫目的红色总是太吸引眼球,所以她还是决定暂时把它染黑了再说。
“汪!”小黑只想扑到那温柔的怀里,什么都顾不得了。
“好!是你同意的哦!”此时柳墨俊俏的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神情,抓过小黑,就将浓黑的浆汁一点点涂满了对方的全身,将碍眼的红色尽数盖住。这过程中,小黑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是在看到俏脸上凌厉的目光后,只能颤微微地坐在地上,任人摆动。而小蓝,除了大呼小叫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狼少被染成了黑不溜秋的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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