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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血腥的梦魇

……

…………

——白茫茫的迷雾。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吧。

——不甘心啊。

……

…………

——检票?登车?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张车票,我也有。我明明记得把它当作书签用了,为什么会在口袋里?

——分组?141748,这个人就是我的搭档。还好,看起来不像坏人……

……

…………

——“旅客141743,抽中愚者,出局,予以抹杀。”

——“什么,抹杀?不会——”

——“砰!”

虞深深霍然睁开眼睛,惊惶地瞪着斑驳的天花板,急促地喘着粗气,脖子后面一片又湿又粘的冷汗。这个晚上,外面的雾难得的比往常淡些,天窗里透进了一丝月光。

虞深深缩在又薄又破的旧被单里,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

“又做恶梦了?”聂磐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嗯。”虞深深含糊地答应一声,翻了个身,双手捂住脸。如果这一切,包括自己当初的横死,都只不过是恶梦,该有多好。

有人说,梦是黑白的,但这几夜来,虞深深的梦里总是满眼鲜红。

虞深深不知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他的模样。毕竟,那只不过是几分钟之间的事。

虞深深只能将心比心地去猜想,也许那个少年几分钟前还在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地发誓以后一定珍惜生命、一定要努力争取完成任务活着回家……而几分钟后,少年就在一声爆响中,化作了一地血肉。

两人一组进行登车资格认证任务,候车大厅却接引了九个新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注定要死的。聂磐说,那是“盖亚”刻意安排成这样的,在向他们演示何为“抹杀”,借此立威。表示“盖亚”能让他们活,也能让他们死。那是一个献祭的仪式。

倘若当时稍有偏差,也许仪式的“祭品”就变成了自己……

来到站台世界是第三天了,虞深深每晚都梦见当时的情景。在见过那血腥一幕后,“抹杀”便是她最可怕的梦魇。

奇怪的是,聂磐却好像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虞深深不知道聂磐原来是做哪一行的,也不知道他在被选中的时候是如何死亡。虞深深不敢问,她觉得他是个不好惹的人。原本刚知道他和自己一组时,虞深深还稍微放下了心,觉得这个人至少外表看起来不像坏人。但在“仪式”过后,聂磐的反应仅仅是脸色不太好而已,她猜想,也许他原本就见惯了血肉横飞的场面。

虞深深不敢违逆他的意愿,如果惹火了他,天知道这个“亡命徒”会不会在乎被倒扣300点荣耀值。在迫不得已要与聂磐同住一室的时候,虞深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幸,聂磐居然能够和她相守以礼。不过今晚那些混混来找碴的时候,聂磐的表现让她觉得他不是个不计后果的莽夫,何况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也还不坏,所以虞深深也敢于发表点意见了。

虞深深叹了口气,把头埋进散发着霉味儿的枕头里,强迫自己继续睡。聂磐已经说了,明天不再从报纸里找线索了,要出门去看看凶案现场,再向目击者打听一下情况。

在帘子另一侧,被虞深深打上“亡命徒”标签的聂磐也是夜不能寐,当然不是因为做恶梦。

聂磐知道虞深深怕他,也大致上猜到是因为什么。事实上,他既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也不是视生死为儿戏的变态。不过和虞深深猜想的差不多,“血肉横飞”的场面他确实见过不少——在片场。

聂磐是个替身演员。

他曾经梦想过成为成龙、李连杰那样的武打明星,但少年出道、十年打拼,最后不过成了一个连龙套都不如的替身。龙套尚有成名日,星爷也做过龙套,但不管是路人甲还是小兵乙,多少还有列名演职员表的机会,替身却没有。

不管是跳楼飞车还是被人当沙包揍,观众们即使明知道镜头上的是替身,也只会关心那个大腕演的角色命运如何,没有人会想了解那个替身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也许比起龙套和群众演员,他的片酬会高一点,那是他的卖命钱。

没想到这一次,他真的把命卖了。就在他驾驶着摩托车飞驰、准备做出一个惊险动作时,赫然发现一根钢丝不知何故拦在车道上。他本能地侧身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钢丝从他肩膀下方斜切向上,半截肩膀连着头颈,被巨大的冲击力抛上半空,那时他一息尚存,在空中俯视着摩托车带着自己喷血的躯体飞驰而去,齐肩断落的手还紧紧握着车把。

这是聂磐最后看到的情景。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是在那间片白色的迷雾里了。

少年被抹杀的时候,聂磐当然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用假血浆造出的尸山血海,怎么比得上一个活人在眼前变成碎肉的惊心动魄?但先前亲眼看到自己的死亡,又是那样惨烈的方式,对别人的死自然就不会反应过于强烈了。

想必虞深深也是因为他的表现而如此忌惮,来这儿的第一天晚上,他隔着帘子都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翻身,帘子那边的虞深深就瑟缩一下。大概在她看来,自己比开膛手杰克还要可怕。

聂磐不打算解释什么,如果虞深深认定他是狼,就不会因为一点解释而相信他其实是羊。况且,一个畏惧而听话的搭档,总比喜欢分庭抗礼自作主张的搭档好得多。

天还没亮,虞深深就从床上爬起来。从床边的水壶里倒了点水抹脸、漱口,再用手指梳梳头发、整理一下睡出皱褶的衣服,就算是打理好了。

如果在家里,这时候她睡得正香;但和这时代的大多数人相比,已经算起得晚的了。

虞深深拉开帘子,看到聂磐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矮脚桌旁,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早——”虞深深刚开口,就听到一声尖叫。

“我的房门!见鬼的,愿撒旦把你们收了去!”福德太太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喊道。昨晚见到瓦尔德领着他那帮坏小子们上楼去,福德太太并没阻止,反正要是榨出点油水来,少不得有她一份。新搬来东区的人,总免不了要吃点苦头买个教训,以后才会知道在东区这个地方怎么混。

想不到阁楼上的新房客不是好惹的货色,倒是那帮出了名的坏小子吃了亏,福德太太心里有鬼,也没敢上楼去看看。直到这时送早餐上楼,才发现房门上被打了个大洞。

“赔钱!这可是橡木做的好门呐!少说也得10个,不,15个先令!”福德太太把手里的早餐盘子往地上一搁,气势汹汹地叉腰喊道。一想到钱,她又忘了这房里的男人是能把七八个混混打得鼻青脸肿的凶汉。她榨了他们三倍的房钱,他不也乖乖地照付了?

“橡木门?嗯?”聂磐双手抱胸倚在门边,讥诮地看着脆得像纸扎似的薄板门。“要赔钱,就找昨晚那帮小混混吧,门是那个叫瓦尔德的家伙打破的。”

“我不管!这钱一定要你——”福德太太的话噎了回去,因为眼前的黑发男人脸色变得可怕。生活在贫民区,就多少要有看脸色的本领,即使平时总是房客看她的脸色,也不代表她就没有这份“特长”。这个黑发男人,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在马戏团里看过的、吓得她哭了几天的猛兽。

“我们在这儿住两个月,房钱总不会少了你的。”聂磐平静地说,“我们不想惹事,别人最好也不要惹事。”

福德太太听不大懂,但知道再纠缠下去必定没有好处,于是胡乱答应着,仓皇离去。

聂磐端起盘子,放到矮脚桌上。盘子里照例是又干又硬的黑面包,和漂着几片菜叶的清汤。虞深深已经不再抱怨饭菜的质量,因为她偶然发现,住在楼下的房客,会偷偷地上来吃掉放在门外等待房东收拾的盘子里的面包渣和剩菜汤。

聂磐啃完黑面包,坐到窗边,借着窗外的微光,翻看这几天的报纸。原本弯弯绕绕看起来像鬼画符似的鸟语,现在读起来和母语毫无分别。大概这也是盖亚终端的能力吧,就像钱包里莫名其妙变成英镑和先令的毛爷爷一样。

报纸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两天,聂磐和虞深深只是忙于在报纸上了解案情,而没有急于出门去实地查看、寻找线索。

一方面,聂磐是想看看这个案子是否和虞深深掌握的史实一样,这个世界究竟是完全根据历史还原的,还是被改动过。如果这个世界的“开膛手杰克案件”和历史上的根本不同,而他们还依据虞深深的情报贸然行动,肯定会吃大亏。

另一方面,初来乍到的二人对这个世界来说完全是外来户,他们没有来历,更没有身份证明。虽然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现场附近说不定还有苏格兰场的警察和密探在监视,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和好事者。如果他们莽撞地闯入那里,说不定反而被当作可疑分子逮捕,那任务也就泡汤了。

更不用提还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宝剑组”,聂磐始终是把他们当作对手来提防的。

但现在他们已经把能买到的所有报纸上有关汉贝林街凶杀案的报道逐字逐句地研究了一遍,发现充斥在字里行间的,都是猎奇式的夸大描述和记者们的臆测。从报纸上得到的信息,甚至还不如虞深深掌握的多——毕竟开膛手杰克的案情已经被人们研究了一百多年,很多事实都是在事后逐渐发现或证实的。而在此刻,案件发生的“当时”,“开膛手杰克”这个绰号尚未产生,人们了解的情报远远不如后世。

聂磐觉得是时候到现场看看了,虽然到了那里也未必能有什么头绪,但总比闷在屋里看小报记者们的胡编乱造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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