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书桌前。言楚扬低头敛目,很是委屈的控诉着言清的种种不是。言母端坐在桌前,埋首专心的写着什么,并未多加理会。
“娘!”言楚扬咬住唇,眼中噙满了泪水,肩膀也是一抽一抽的抖着。
“好了扬儿。”言母的声音有些不悦冷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重重的搁下笔,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扬儿,清儿可是你的姐姐,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你最好给我……”
“她算什么姐姐?”猛然提高的音量,言楚扬心底一直留有的不满顷刻间喷发而出。“不过是个野种,还妄想做我的姐姐?呵!还真是有够可笑的。”轻蔑的冷笑,不可一世!
“放肆!”
言母拍桌而起,面色发青,眼睛圆圆的瞪着。桌上的物件在离开桌面的刹那又弹了回来,摔在桌上,摇摇晃晃,叮当作响。言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儿,那尚未褪去稚嫩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份傲慢,心痛不已。
言楚扬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这样落了下来。
“娘,你明明只爱爹爹的,为什么还要娶别人?为什么还要生下那个野种?你不是答应过爹爹只会有爹爹一个人的孩子么?那个野种的出现简直就是讽刺,是您背叛了誓言最好的证据!”
满腔的怨气,一触即发,言楚扬歇斯底里的吼着。
“啪……”一声脆响,世界终于安静了。
言清站在门外,想要敲门而抬起的手一直僵在半空,房内的争吵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何反映。
房门被从里面猛然的拉开了。言楚扬满目泪痕脸颊红肿的跑了出来。在看到门口的言清时,那委屈的眼眸转瞬射出的厌恶和恨意毫无掩饰的纯粹。
“清儿来了?进来吧!”
言母的声音恢复成一贯的严肃,没有感情的叙述。言清正好借此错开了与言楚扬相对的视线,迈步而入,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那背后冰冷的注视。
老好人做惯了,这样赤裸裸的憎恨,她还真不知道要怎样去应对,更何况,这样的敌视在她眼里,很是莫名其妙。
“清儿,这次考的不错,也难为你大病初愈就参加考试,好在你没让我失望。”言母继续埋首,机械的话语好似照本宣读一般。
言清垂着头,没做回作答。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头顶压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看不透她这个娘亲,自然听不出来这到底是真的夸她还是在变相的讽刺。考的不错?难道是期望值变低了?或是言楚扬告状时传递的信息有误?
“那些排名无关紧要,国学好好学着,至于其他科目随便玩玩就好。”
“是”
再无交谈,言清就这样直立在屋内,忐忑的踹则着言母让她来的目的。长时间的静默,在她以为言母已经将她遗忘时,言母轻轻叹了口气,言清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
“别再装了,忍了这么久,该够了吧!”
言母的话如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了言清的心里。言清只觉得呼吸一滞,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额前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自己都已经乖顺的像只小羊羔了,还是守不住秘密,真的要被发现了?那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来不及多想,言清掩饰着干笑道,“娘,您在说什么呢?清儿怎么都听不明白?”
言母眼底闪着玩味不明的情愫,拿过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言清眼前。言清双手接过却并未直接打开,拿在手里,略一掂量,好像除了纸张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夹在里面。
“我还真不相信,我言钰的女儿会柔弱至此!这么多年,可是苦了你了!不管你是真傻也好,装傻也罢!我下面的话,希望你认真听好了。”放低了声音,言母脸上难得露出慈母般和蔼亲切的笑,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要没有时间了,给自己准备好退路吧!”
还好,不是她身份被识破了,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疑惑又接踵而至。没有时间?准备退路?
“还有,别再穿这件衣服了!”
言清更加摸不着头脑,眼看言母没有想要打算开口解释的意思,她也不敢开口去问,只能满怀着诸多疑问走出了言母的书房。
……
自言清回到清居,便瘫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仿若虚脱了一般。
“小姐,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曾吃晚饭了?要不我去准备……”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宸儿见言清面色不佳,心事重重,想必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也不敢多做打扰,行礼退了出去。
将宸儿打发下去休息,言清这才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打了开来。一看之下,却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那里面厚厚一打,都是各种面值,不同银号的银票。小到几两,大到几千两,简单粗略的估计,手里这些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几万两了。
言清子来到这个世纪后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有些手足无措,一种中了头彩,领到巨额奖金的兴奋和不安一起涌上心头。
看着手里的银票,言母的话语又在脑海中闪现。时间不多了?要准备退路?难道真的会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么?
因为有了心事,这一晚上,言清始终没有睡踏实。一直在做梦,昏昏沉沉之间,她梦到了前世繁闹的都市,梦到了身边形形色色的过客。画面开始反转,她看到了林子墨笑的凄美,心底的柔软忍不住又抽痛起来。看到了自己身份被揭穿时,被众人谴责终不得善果。
最后,她又看到了这段时间一直梦到的画面。画面里的人虽然还是看不清面容,不过身姿却是更加清楚了。
“要替我好好的活着。”远处飘来的声音轻柔而凄婉。
“你……你在说什么?”言清不解的问到。
“要替我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那人只是喃喃的自语着。言清的心中竟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忍不住的想要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似是有了心灵感应,对那女子的痛,言清感同身受。二行清泪滑过面颊。她看不得她的不快乐,言清伸出了手,想要抚平那个女子眉宇间的惆怅。却在碰触的瞬间怔住了,眼睛里是不可思议的惊恐。
那张脸,那张与自己一样的脸……那惨淡的面容…….嘴里仍在喃喃的低语着……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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