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禁军有些动摇,慕迟雪想起在灵山时夜伝诺手下的话,便给了禁军一颗定心丸:“伏老头用家眷威胁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不仅不用被烧死,家人也能保住性命。否则,我只需将烛火轻轻一抛,不仅你们死了,家人自然也逃不掉,选择吧。”
“慕迟雪,你以为他们倒戈了,就能定输赢?”
“你觉得呢?”慕迟雪一句反问,伏将军心虚。
这时,屋外的将士纷纷缴械,臣服跪地,为首的将士宣布投降:“属下原本不想参与伏将军的谋反,是为了保住家眷才铤而走险。三皇妃本可以杀去我们这些叛军,但您手下留情。属下愿意跟随心怀仁慈的王者。我们投降,归顺。”
“你们呢?”慕迟雪转身,问仗剑对准龙座的禁军们。可是这群人都是伏将军的心腹,慕迟雪想来可笑,整日护卫皇上的人竟是贴身“刺客”。
“那没办法了。”夜伝诺率先出剑,夜之痕则护着皇上。
夜伝诺武功虽然高,但在人数面前完全不占优势。一旦他们摆出阵势,可能还会吃亏。至于夜之痕,虽然第一次见他舞剑,但一招一式游刃有余,只是碍于要护着皇上,所以不能完全展开。
“皇上。”
一声银铃的呼唤传来,一条绛红色的水袖游入万朝殿,水袖末端是影妃的笑颜。水袖缠绕夜犷,她飞身而来,避开刀光与剑影,轻易便将皇上带离龙座,离经慕迟雪时一抹媚笑:“记住我们的约定。”
“走好。”终于被救走一个。虽然一些小破坏能让局面混乱,但宫外护城的万千大军可没那么容易。慕迟雪没有把握赢,只好对抗、逃跑两不误。
没了皇上,夜之痕和魏公公腾出空来帮夜伝诺,万朝殿外的禁军被慕迟雪派去搜宫,先把宫里解决了再说。
“小丫头,是本将军小看你了。”伏将军看一眼夜语词:“这样的废物,留着也没用,还不如一步登天。”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伏皇后徒手环住伏将军的腰将他往后拽,以免儿子受伤。伏将军眼看自己受阻,也不顾身后是谁,一剑刺去,伏皇后惨叫。拔出剑的瞬间,鲜血喷涌,溅了众人一身。
老和尚说过伏皇后命不该绝,还说兀傲气数已尽,该是伏氏的天下。可是,杀死伏后的是她的哥哥,就是那个老和尚口中会夺得天下的将军。天命,谁逆?
伏皇后的千金之躯从未遭遇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但她还是拼劲最大的力量拖出伏将军,即使她再也站不住,只能伏在地上抱着伏将军的脚腕。“母后!”伴着夜语词撕心裂肺的呼唤,伏皇后的手腕被她的亲哥哥无情地砍去。
答应过舞落不会大动干戈,但眼下只好反悔了。慕迟雪握紧长剑,直指伏将军。
一看慕迟雪正挑衅地剑指自己,伏将军干笑两声:“虽然我老了,但是一身筋骨不是白练的。小丫头一定要送死吗?灵山的住持都说,兀傲要变天,唯我独尊。”
“天命是你?是我?不一定。”忍着腰间的骨伤,慕迟雪舞剑而去,两把利剑一阵撞击。
“慕迟雪,不要。”夜伝诺解决掉最后一个人,想要上前阻止慕迟雪带伤赴战,却被夜之痕拦住:“宫外的大军需要你。”
“不,我不能没有她。”
“你这样去只能害了她。如今唯有你保住江山,雪儿才能活下来。否则,不论谁是新君都不会再有慕家和慕迟雪。”夜之痕在他肩上重重按道:“把你的大军收回来,这里有我们。”
伏将军与慕迟雪从殿内打到殿外,伏将军本以为自己能够胜在力气和经验,却不想慕迟雪在经验上一点不弱,反而能拥巧劲化解,以柔克刚。若说女子的武艺本就阴柔,但她的经验哪儿来的。
夜伝诺的犹豫令慕迟雪不自觉地分心,难道他不要江山了吗:“夜伝诺,还等什么,快去指挥啊。”趁慕迟雪分心,伏将军一剑划破她的手臂,幸好是左手。
“你想害死她吗,二弟。”夜之痕重重的一掌,将夜伝诺推出殿外,自己则要上前帮助慕迟雪。
“别过来,你和魏公公快去帮助夜伝诺。伏将军即是天命,你们顺天而降的人自然摆平不了他,快走。”
常人不懂,但夜之痕明白,他一直觉得慕迟雪不同,也觉得她隐藏着深深的秘密。一句顺天而降,大概证实了夜之痕的猜测。他带上魏公公,飞身而去。
万朝殿中该死的死,该走的走,这下她终于能够安心地应付面前这个架势很足的老头。
天际渐明,耳边仿佛能够听到虎啸,该是寅时了吧。慕迟雪一边抵抗老头来势汹汹的长剑,一边用言语扰乱他的心思:“东方破晓时,你就该魂飞魄散吧。”“少废话,我是王,即将登基的王。谁都杀不了我。”长剑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刺耳的刮擦声阵阵作响。
慕迟雪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她向来只能一招必杀,如此消耗体力还是头一回。这时,借着天际的白肚,慕迟雪突然发现长剑在光线下可以忽明忽暗。暗时,甚至能够只见刀柄不见剑身,只留一个飘忽的剑影。难道父亲送来的这把剑是“承影”?21世纪的古书《列子?汤问》中记载过一把有影无形的剑,它精致优雅却能削铁如泥,能在昼夜变换时隐藏剑身杀人于无形。
这时,万朝殿中站起一个人影,借着烛光仔细瞧,是夜语词。怎么忘了他呢?夜语词对外面的对战望了很久,似乎他也发现了那把剑的特殊之处,于是,他果断吹灭了万朝殿中所有的蜡烛。承影剑瞬间无形。
这下,杀红眼的伏将军再也分辨不了剑的位置,慕迟雪忍着痛换用左手舞剑,右手则是假动作配合。就在伏将军彻底混乱时,承影到了右手,一剑没入伏将军的左胸,鲜血终始剑身显现。
伏将军的动作一愣,慕迟雪用力将剑刺得更深。伏将军瞪大双眼,但意志依然坚强,慕迟雪握紧剑柄扭转一记,鲜血从伏将军的口中喷出,但他还是没有倒下,反而使劲最后的力气想要与慕迟雪同归于尽。
到底是天命,真硬啊。慕迟雪再也没有力气将剑拔出,又担心放了手他会挣脱,只好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扭转剑身,眼看血窟窿越来越大,但他仍然没有倒下的意思,倒是手中的长剑要向自己刺来。瞬时,慕迟雪竟然放弃了逃脱反而认命地闭上眼,她想,这可能就是逆天的代价吧。夜伝诺,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