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儿沉默地将月儿的背回住处。慕迟雪亲自为她洗净身上的血痕和污秽,又替她挑选一身美美的白裙。棠柯含泪为她上妆,小心描绘她的细眉。“沉睡”中的棠月儿如同一朵圣洁的白莲,唇角是安然的浅笑。
钟离景逸迟迟没有得到捷报,却收到血域充满怒气的密信。信中,血域宫主质问钟离景逸是否错断了来人的情况。为何五名高手全军覆没,死状还异常凄惨。
没有片刻耽搁,钟离景逸出了宫,朝黑屋的方向驾马狂奔。背后,是夏兮不以为然的隐笑。什么事情只要和郡主对立,就会难上加难。
就凭姬儿与棠柯,绝对不会是血域的对手,一定是慕迟雪。钟离景逸怒挥马鞭,一刻也不让马儿喘息。他的心跳很快,那是从未有过的乱。离黑屋越来越近,他却突然勒紧缰绳,一种恐惧心中蔓延。
血域从不怜惜失败者,以至于残缺的尸体无人收。钟离景逸踏着鲜血仔细检查尸体以及他们的伤,果然有鞭痕,还是淬过毒的鞭痕,见血封喉吗?
发现那具烧焦的尸体,烧不去的鹰钩旁是一条长鞭的灰烬,还有一缕碎发。只觉胸口发紧,钟离景逸楞坐在地,她受伤了吗?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定神一看,是慕迟雪,她正抚着荆棘,莲步而来。
“郡主。”钟离景逸一蹴而起奔跑向她,忘情地将她揽入怀中。
抚过荆棘的手心满是划痕正密密地渗着血,慕迟雪冰冷出声:“此刻,如果我的手中有把刀,你已经死了。”
“你恨我?”钟离景逸禁锢着她纤薄的身体,双手愤力到颤抖:“难道不该是我恨你吗?郡主!”
慕迟雪没有出声,钟离景逸续道:“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为什么你要选择夜伝诺?你对我说江山与你只能二选一,但为什么夜伝诺却能兼得?五个月来,我照顾你无微不至,甚至为了让你得到更贴心的侍候,同意棠柯与姬儿陪你身边,可你还是不把我放在心上。明明已经没了关于夜伝诺的记忆,为什么昨晚却在他的身下承欢?你的理智呢?你的坚持呢?”
“我和夜伝诺的欢好持续了整整一天,没有停歇,欢好到饥肠辘辘也不知疲倦。虽然记不得过去,但当重逢的第一眼,他填满了我心中空落的曾经。自始至终,我都是理性地享受他带来的快感。我爱他,所以一切坚持都成了虚幻。”
慕迟雪的话如同她抚过的荆棘,将钟离景逸的“石头心”布满刮痕:“仗着我喜欢你,就笃定地认为我不会杀你,是吗?”
“我吃定你不会杀我,不是仗着你口口声声的虚情假意,而是我手中的毒月谷,还有兀傲、紫曌两国帝王对我的情意。”狐眸轻扬:“如果我死了,夏兮就不会与你合作,兀傲会不惜一切灭了钟离族。而你想要的毒月谷将会随着我死去,没入黄土。所以即便恨我选择了他,你也不会动我。”
呵呵,钟离景逸自嘲一笑:“可你怎么不想想,就算你活着,那些好处也不会向着我,只会让我的计划更艰难。留着你,是我计划中最没道理的事。我们的曾经比你与夜伝诺长太多,为什么不念一点旧情。我们相拥入眠时,是谁的小脸羞红,心跳加速,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抱歉,当你让我服下的时候,你和我曾经一并删去。原本三年的差距缩短至五个月。可是五个月来,我听到的坊间传闻都是夜伝诺的深情和前朝后人的残忍。”望一眼黑屋,慕迟雪轻叹:“还看清,你是如何对待我身边的人。棠月儿不过十五岁,你竟让人**她,好卑鄙好下流。为了灭掉棠柯和姬儿,你不惜动用了血域宫。如果我不在,如果没有见血封喉,我便永远见不到他们。这就是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吗?你对我的好,就是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毁掉,让我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责,对吗?”
“对,只有把他们都除掉,你的心才会靠近我。而不是把任何一个人看得都比我重要。”言语间,钟离景逸那抹招牌式的和煦笑容成了痛苦的咆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所以,即便有千万机会可以杀你,我都会用一个理由留下你,就是我爱你。”
夏风拂过耳畔。静默,是那句“我爱你”之后唯一的应答。狐眸低垂,苍白的面色是悲痛过度的余情,慕迟雪转身:“本是想来烧了这个屋子,现在想想人都死了,付之一炬她也醒不来。钟离景逸,如果还想我对你存有善意,放过棠柯和姬儿。今晚若不是他们,烧焦的尸体会多我一具。况且,棠柯曾经救过你。”
她要走,没有表示地走了。那句“我爱你”,那些“醋意”的话,那种失控的情绪,钟离景逸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情赤裸裸地展现,但慕迟雪却视而不见。曾经那个会脸红心跳的她呢?从前那个喜欢与自己打赌比定力的女孩儿呢?她的不屑和平静是对自己最残忍的还击。
看着慕迟雪淌着鲜血的手心,钟离景逸快步上前,抓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舔。狐眸瞬间睁大:“你干什么!”另一只手刚想给他一个巴掌,钟离景逸却“温柔”地擒住它,顺势将慕迟雪带倒在地压在身下。
掌心的伤口遇到咸舌的****,又痛又酥麻。慕迟雪又想抬腿踢开他,钟离景逸则用膝盖锁住了她的关节令慕迟雪动弹不得。虽然从未交过手,但慕迟雪知道自己没有胜算。虽然失去记忆,但潜意识中慕迟雪总是避免与他独处,钟离景逸在她的心中永远与“危险”密不可分。
在慕迟雪看来,钟离景逸的作风与蟒蛇没有区别,都是你越挣扎,他缠得越紧。慕迟雪放弃抵抗,任凭钟离景逸舔着掌心。果然,他渐渐停了动作,双眸深锁慕迟雪:“我本可以来强的,但是我没有,这就是对你最大的宠溺。千万别再考验我的底线,如果你再敢用命冒险,他们都得死。”
强忍男性的冲动,钟离景逸借力起身。向慕迟雪伸手,后者直接无视,径自离去。
“破坏我们计划的人,原来是她!”一个红衣男子自暗中旋身而下:“这个女子的样貌的确世间少有,不过……”
“不许你动她!”钟离景逸冷声一出,顺着慕迟雪的方向跟去。
呵呵,男子的轻笑如同红罂粟般惹人醉,他就是血域宫宫主——醉千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