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过后,夜伝诺被请入凤梓宫,太后正在凤梓宫的佛堂中虔心礼佛。夜伝诺立在一旁不敢打扰太后的虔诚。
一串佛珠念了百遍,一个木鱼敲了千下,待念完最后一句阿弥陀佛,太后才独自站起身看向自己的孙儿:“怎么,雪儿没来?”
“她一定会来向您请安,只是早晚的事情。”夜伝诺扶着太后,将她引到座位后,自己才在堂下坐定。太后瞥一眼他:“慕相的事情办完了?”
“是的,傲云狂胡诌了一通,差点还牵出我来。所以我收手了。”
“结果令你吃亏吗?”太后淡淡问。
“还行。”
“什么还行?亏你说得出还行两个字。据哀家所知,你可是损兵折将啊。”这时,宫娥敲门进屋送茶来,太后顿了顿,待宫娥出门,太后续道:“慕相的府中本来都是你的眼线,现在眼线没了,还给了雪儿一个理由把外边的人调进来伺候着。你就一点也没想过雪儿和傲云狂的关系?”
“孙儿想过,可是今早我试探过她,她……”
“好啦。”太后打断他的回答,极度不满的摇摇头:“你啊,就是容易感情用事。慕迟雪回来的时候,你不该因为休书的事情气愤到把她的心给伤了,偏要将她弄到与咱们对立的立场。也罢,既然选择了对立,那你就得将对立进行到底,你该有自己的判断,怎么一味看她的表现。她说没有就没有,她演得逼真就不是演了吗?”
“太后娘娘,倾城郡主门外求见。”宫娥小心地通报一声,太后与夜伝诺都很惊讶,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传。”
慕迟雪含笑进殿,恭敬地向太后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点点头:“平身吧,赐座。”
坐到夜伝诺的身边,夜伝诺开口便是:“你怎么来了?”
慕迟雪浅浅一笑:“臣妾还想问您呢,早知道皇上来,方才臣妾就不回迎雪园了。”
“丫头,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太后真是一个笑面虎,明明满腹心机却笑得异常慈祥。
正所谓出手不打笑脸人,慕迟雪与太后就这样对望着,慕迟雪突然狐眸狡黠:“太后,其实今儿来就是为了给您和皇上提些有利于国家建设的建议。”
“这个,你直接与诺儿说就好了,哀家上了年纪……”
“太后,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借太后的话堵她的口,潜台词:别装了,皇上背后都是你的主意。
太后的笑容僵在唇边,夜伝诺斥责慕迟雪怎么能够这样与太后针锋相对。可慕迟雪却漫不经意道:“是太后让我不必拘束的,你没听到吗?”
“慕迟雪!”
“臣妾在。”
太后见两人话不投机又要吵架,赶忙阻止:“雪儿,你有什么提议就说吧。”事实上,她是不想让外边的人听到他俩的不和。而慕迟雪也是利用她老人家爱面子这个弱点得逞了。
“既然太后发话了,那臣妾有话直说了。”不再理会夜伝诺,慕迟雪开口:“第一,请由臣妾的兄长慕黎枫接任慕相的职位。我爹年事已高,难免会犯些糊涂。而如今的兀傲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涌动,这个时候更需要一个年轻活跃、机敏创新的头脑作为皇上的参谋。”
“哦?”太后的表情似笑非笑:“那么你爹娘告老还乡后,回哪儿住?”“自然是狐曳山庄。”
太后又问:“那么为何一定由你哥哥接位呢?”
“首先,我们慕家历代位相,对兀傲国忠心耿耿,为保皇权稳定立下不少功劳,先皇非常赞赏慕家。若是皇上突然将相位易主,只怕朝中议论纷纷,也不利皇上与先皇的父子和睦。再者,哥哥作为慕家的长子自小看着父亲帮忙国事,耳犊目染,理论有之,实践有之。更重要的是,月底,哥哥就会与安塔公主大婚。成了驸马便是皇上的家人,既是家人就更会齐心忠诚。毕竟,若是皇上出了事,一损俱损不是吗?总而言之,为了朝中稳定,为了安塔公主的颜面,也为了皇上多一位左膀右臂,选择我哥哥是个明智的选择。”
慕迟雪的观点句句在理,不容两人辩驳。但是太后有心刁难:“但是丫头,你父亲回狐曳山庄与你哥哥接替相位,这两个要求哀家只会同意一个。当然,选择权在你。”
“注定、早晚的事情,太后非要分步完成吗?”慕迟雪早料到她不会简单地答应,早就将她的要求做了排序:“请允许臣妾的父母告老还家。”
“为什么不是你哥哥?”
“因为选择朝臣毕竟有皇上太后的考量,朝中之事,臣妾并不十分明白。”话锋一转:“第二点,臣妾要皇上在选妃之前封我为后。”
这个倒是新鲜,慕迟雪应该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被立后才对啊,怎么主动提出呢:“这又是为何原因?”
“没有原因。而且,这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还有吗?”
“恩,还有就是臣妾必须成为一个抛头露面的皇后,而不是久居深宫的皇后。”
“想要自由就不能当皇后。”太后摆明了态度,慕迟雪自有说法:“久居深宫的女人免不了钩心斗角,因为妒忌也因为无聊。皇上太后也了解臣妾的性格,若是臣妾耍些诡计,只怕整个**都会成为阴魂不散的坟场。”
“怎么个抛头露面法?”太后妥协一步,慕迟雪回答:“发挥作为一国之母的亲和力替皇上体恤民情,微服私访。这样,既不用皇上自行出宫,劳累有危险。也能够表现作为一国之母的慈爱形象,也令百姓们更爱这位心系百姓的好皇帝。一旦民心稳定,任凭兀傲那些暗涌如何兴风作浪也难以出现当初伏将军的宫变吧。”
“当然咯,替皇上代劳的还有外交工作。若是皇上与邻国关系友好,私下又相交甚好,定会灭了某些朝臣的野心。因为他们即使上了台,也没有把握处理与邻国君主的私交。好在,臣妾与他们的交情都很不错,这个外交由我担当再合适不过了。对吗?”
夜伝诺见太后的眼神渐渐有了杀气,不安的感觉由心而生。可是慕迟雪丝毫没有畏惧,迎着太后的目光不卑不亢。也许慕迟雪经历的风雨比不上太后的阅历,但她胜在年轻,但是消耗年岁,太后也必然走在慕迟雪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