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傅这般中肯的回答，萧歌心中也自有一番感慨，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师傅的武功为何这般神鬼莫测，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凭着他那出口成章、语不伤人死不休的爱好，若是没个出凡入胜的本领，要想活到这般年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师傅啊，我觉着这武功心法什么的，最好能标示个几重几重啥的，这样练的时候也好有个标尺，像现在这样的我都练了八年，还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完事，你人都这么飘忽了，创出的功法还这般飘渺，实在是让徒儿渗得慌。”萧歌微微的叹了口气后埋怨道。
“为师的武学本就没想过要传授给任何人，自然不会明码标价，而且也断了其他人偷学的念头”
“师傅……实话实说，若不是你运气好碰上了年幼无知的我，徒儿还真不信有哪个傻大胆儿会自愿学这门功夫，再则说了，本来这套功法就惨无人道了，偏偏名字还起得这般晦气，你说要是起个万佛朝宗、易筋经、九阳神功啥的，先不说这心法厉不厉害，单是听这名儿就够霸气的了，开练之前把名儿一报，准能把敌人先镇一镇。”
白衣男子听到萧歌这番埋怨，脸上显出一丝怜悯之色，久久不语，片刻后才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的说道：“唉……这么多年来为师虽对你百般栽培，不想还是有所遗漏，为师偏偏忘了对你在文学方面上的培养，使得你每每一开口，就把自个的脸先丢光了，这看来就是天意吧……”
经过师傅多年来的言语刺激，萧歌本以为自己的心理防线早已达大成之境，不想今日在师傅面前，还是彻底的沦陷了。此时萧歌那微颤的身形，在阵阵寒风中显得是那么的柔弱和无助。
“不过话说回来啊师傅……这次徒儿也算是出师了吧，临走前你不打算赏给徒儿一两件神兵利器防防身啥的？”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后，明知在口角上讨不到便宜的萧歌，开始打算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下自己支离破碎的心灵。
“你还会使兵器？”白衣男子一惊。
“怎么？这还要另外学？”萧歌也是大吃一惊。
“当然……为师本来就不曾教过你一招半式，别说为师没有，就算有给了你也不会用。”
“唉呀……师傅，你要这么我就不欣赏你了，不带这么坑人的吧？”原本以为自己这伤别离功法，就跟九阳神功似得，闭眼一练成完事后就万事皆通了，萧歌一直以来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这一身无招胜有招的高级本领，没想到听师傅这语气，似乎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世上原来还是有套路招式这么个说法，此时的萧歌瞬间便透心凉了。
“无需太过自责，单凭你现在这略有所成的内功心法，等闲之辈已无需放在眼里，对你来说暂时是够用了。”
“自责？我自责个腚啊！！这是我的责任吗？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师傅。”萧歌心中狂吼到。
“要不……徒儿再待个一年半载，师傅你意思意思，再传徒儿两套招式？”想到自己往后下山极有可能充当沙包的角色，萧歌狠下心来，准备再挺两年，不能委屈了小半辈子，出去后还得是个小受的命。
白衣男子轻轻地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时候未到，不是为师不愿意传授与你，而是你自身还不想……”
“不是……师傅，徒儿现在想了，真的……”
“不……你还不想……”
“…………”此时的萧行心里顿时想到了前世，负责办理离婚手续的大妈。
萧歌再次大口大口的吸着周围的寒气，强制压下了内心的冲动。吸入大量冷气使得胸口有些发闷的萧歌，热泪盈眶的抬起头仰望天空时，正巧形成了神秘的四十五度角。
“为师这一生，除了你师兄外，也就你能得到了真传，切记勿要妄自菲薄。”白衣男子似乎也知道萧歌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随即开口安慰到。
“师兄？我还有一个师兄？师傅……你有太多的小秘密了。”又一次受到精神洗刷的萧歌，现时整个人已经到了出气多进气少，俗称弥留的状态了。
“怎么？为师没和你说过？”白衣男子那一成不变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的意外的神色，似乎是在极力传达着这次真的是个意外这么个信息。
“没事师傅……我挺得住，看来我师兄这倒霉孩子也和我一样，只学了心法没学到招式吧？不知师兄尚在人世否？”想到这世上不仅他一人遭受荼毒，萧歌此时心中满是欣慰，同时他也对极有可能同样是半桶水的师兄，是否还能侥幸的存活在这人世间表示怀疑。
“不……正好与你相反，为师只传了他招式，并没有将心法传与他。至于你师兄……他日若是有缘，你们自当会相见，无需强求。”白衣男子再次摇了摇头，气定神闲的说道。
“师傅，这就是你的娱乐方式吧？”得知师傅并不打算告诉他师兄的事后，萧歌也懒得再打听，想来大家都是半桶水的货，多半也就是个江湖卖艺的料，投靠占便宜的想法还是趁早打消。
白衣男子并未理会萧歌的挤兑，而是缓缓的说道：“该说第二个条件了，你下山后，须得前往江杭城纪家，随你用何伎俩，想办法进入纪家混上两年。”
“江杭城纪家？进去干嘛？偷鸡摸狗违反伦理的事，徒儿可不常干。”
“只需混两年，任何事都无需你去做，只要不去伤害纪家，做出有损纪家的事就行，两年过后是去是留随你愿。”
“明白，不过话说回来师傅……徒儿这次是初次下山，再则此次一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与师傅您重叙，于情于理，您是不是也该给点儿盘缠路费啥的？”
“教了你这么多年的本事，若是连这点问题都克服不了，那为师看你还是哪也别去了，留在这与为师共度晚年吧。”
“别……别，师傅，甭看咱俩一个是花季雨季一个大约在冬季，但要真是比命长，我还真没那信心能比得过你，到时候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做徒儿的情何以堪啊，这些琐事还是不劳师傅您费心，徒儿自会想办法。”
“嗯……那就好，行了，你这就走吧。”白衣男子轻轻的摆了摆手，还是这般忘情的看着林中的雪景，淡淡的朝身后的萧歌说道。
当萧歌转身欲离去时，忽然心中生出一丝不舍，虽看似这师傅有些不靠谱，但是毕竟一起生活了八年，总会是有些情谊，再则这么多年来可算是有着养育之恩，嘴上随是处处有意无意的打击着自己，但是从一些小细节上，还是可以感受到这师傅对自个的那份关怀之心，而萧歌平日言语上虽对师傅显得有些不敬，却也对这师傅甚是敬重和感恩，现时想到就此离别，不免有些伤感。
正在犹豫是否要说上几句煽情的话语时，萧歌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思索了片刻后，萧歌转过身去，轻声的说道：“师傅……徒儿这就要走了，这么多年来徒儿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临走之时，还望师傅能据实解答徒儿心中的疑虑。”
“嗯……你说……”
“师傅……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十八……”白衣男子一脸迷离的看着前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
萧歌爬下万丈崖时，不停的抡起手抽自个耳把子，嘴里不断的念叨：“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