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卿轻咳了一声,课舍内霎时静若止水。
怀安心中暗暗咋舌,等到自己能有穆少卿这样的影响力不知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好了,现在开始授课。”怀安拿起课本,翻到第一页,随意地抬眼扫过台下的学生,课本是提前一日发到了学生手里,不过就像现代的课堂一样,每一堂课都有那么几个马虎的学生会忘记带课本。
“有没带课本的吗?”怀安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实则早已发现第三列第二个女学生和第五列第三个的男学生有些‘不妥当’,虽然他们的面前都摆了一本书。
“我再问一句,有没有没带课本的,我这里有多带两册,可以暂时借与你们用着。”怀安扬了扬手里的两本书册,似乎在对那两个学生下最后通牒。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
怀安不得不寒着脸,厉声道,“第三列,第二个,第五列,第三个。起立!”
似是半天才反应过来怀安在说什么,底下学生一面觉着她这样叫人的方法甚为新颖,一方面对那两个同学心怀同情,同情他们第一天就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呼来喝去的。
那个女学生回头望了一眼穆少卿,却见他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好站起来,女孩子面皮薄,早已红了一张脸,男学生却是吊儿郎当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底下的学生们瞧见了第三列第二个和第五列第三个是谁后,看那女学生的表情倒还好,看那男学生的表情就很微妙古怪了,这个男学生是大唐第一猛将李靖的嫡长子李业诩,平日里最是不务正业,欧阳先生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闵先生是直接不拿眼看他。陆家不是与李靖交好吗,怎地为难起他的儿子来了?
怀安倒是不识得李业诩,但她看到底下人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不过她可并不是现在要发作……
“这两本书你们先拿去用吧。”怀安语气缓和下来,亲自将书递给了那女学生,然后又绕到另外一侧递给了李业诩,李业诩接过书的时候明显一诧,怀安扫了一眼他桌上放的那本‘课本’,果然不是词学,而是什么花鸟传一类的杂书,难怪刚才看得那么入迷。
本来下面的学生还以为怀安会大发雷霆,哪知她居然这么好脾气。不由都有些失望。
怀安心道,她并非不发作,只是光是凶悍对于震慑这些公子哥儿小姐们根本毫无用处,他们个个都来头不小,根本不会因此惧她,而她也不能急于立威便千方百计去寻他们的错处,国子监不是现代学校,这里的学生一个比一个金贵,一个比一个有背景,若自己没有真材实料让他们真正的信服,便是拿着鞭子来吓唬他们也未必见效,但也不是一味地容忍他们,由着他们借自己家族的背景轻视她,该有的规矩必须要有,且能将道理说得清。
“今日是初开课,课本遗漏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国有国法,学有学规!诸位入国子监想必身上都背负了父母先辈的殷切期盼,希望诸位都能在此学而有成。当今圣上耗费极大的心血将国子监迁到大明宫近旁,又倾尽国库将国子监重新修建改造,可见皇上对诸位也是抱有极大的期许,既如此,我作为师长,更不能耽误,也决不敢耽误了你们的求学之途,因此,无论你们是什么身份,我希望你们都能遵循监内的规矩,一旦入了国子监便静下心来做好学问,等日后来报效朝廷。自此,我与诸位约法三章,其一,授课前务必带齐所需的书册等学习工具,违者罚抄课本三十遍。其二,授课时严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我所讲的有什么疑问的可举手示意,违者面壁思过两个时辰,其三,认真完成课后功课,不会解的我不会责怪,但若是胡写乱做,罚抄课本五十遍,面壁思过三个时辰。”怀安不疾不徐地说完。底下学生们的脸色不好看起来,看她的眼神也相当复杂,既恼恨又不敢发作。因着怀安刚才那番话说的实在是巧,便是他们再自矜身份尊贵,也不敢在这个当口逆怀安的意思。因为他们若是不答应怀安立规矩,便是耽误了自己的求学之路,耽误了自己的求学之路,就是忤逆了父母之意、枉费了李世民的一番心血、浪费了国库的银子、不愿报效朝廷……这可个个都是为世所不容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