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烨宫中。
一簇簇烟云伴着阵阵好闻的香气自香炉底冉冉升起。原本宁静祥和的气氛被携带着怒气归来的主人没有一丝不忍的打破。宫内此刻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在这位主子生气的时候再去招惹她分毫。
“你们都下去吧,贵妃心情欠佳,都别在这儿杵着!”还是老妇先开的口。众宫女内监们听言,都巴不得立即消失在她的眼前。
“苏雅,你过来。”迟迟不开口的渊贵妃开始发话了,她的眼睛盯着最后一名想要走出去的宫女。
“娘娘,奴婢……”苏雅慢慢转过身来,但她就像一匹受了惊的小马,迟迟不敢将脚往前迈去。
“本宫让你过来,你耳朵聋了听不见话么?”
“是,奴婢这就过来。”苏雅的声音在颤抖着,明明距离没多远,她却磨磨蹭蹭地走了许久。
“本宫在你们看来,当真如此可怕吗?”渊贵妃笑着问道。但她的笑里分明藏着刀。
“奴婢不敢。”苏雅根本不敢抬头,呼吸也越发紧促。
“不敢就对了。”渊贵妃指着她,“把头给本宫抬起来。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是。”苏雅缓缓地走到桌旁,为贵妃倒了杯热茶,并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她生怕惹怒了那极难伺候的人。“娘娘请用茶!”由于苏雅的手忍不住发出微颤,以致于杯中滚烫的茶水洒出来些许。她本想求得平安无事,可结果还是弄巧成拙。
“给本宫滚出去。”渊贵妃心中本就有气,一看到苏雅这笨手笨脚,像是见了豺狼虎豹一般的样子,心中便更加烦躁起来。
她撇过脸去,单手往旁边一挥,精致无比的茶杯便立即摔到地上顿时碎成了好几瓣,而溅起来的茶水不凑巧地烫伤了苏雅的手臂。而她的目光之中并无半点同情与怜惜。
放眼望去,那原本白皙滑嫩的藕臂上不一会儿便翻起了一个个带着血色的水泡。苏雅强忍着痛,哪敢哭出声来。
“你快出去吧,娘娘正在为你姐姐的事生着闷气呢!”一旁的老妇于心不忍,毕竟这丫头平时很是乖巧能干。
“我姐姐?她怎么了?她……”苏雅不顾身上的疼痛,着急地问道。
渊贵妃闻言,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继续多问下去了。
“别再废话,快出去,别让娘娘看着心烦!”老妇见状,特意将声音加重。苏雅也算机灵,便忍着剧烈的肌肤之痛将茶杯碎片拾带了出去。
“遥儿啊,你又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呢?若是因那贱婢而气坏了身子,怕是不值啊!”老妇上前握住渊贵妃的肩头,慈爱地说道。此时的她不再咄咄逼人,眼神更是温和非常,仿佛是在慰藉自己的孩子。
“于嬷嬷,我气的才不是什么丫头呢!若是对她们,我犯得着如此上火吗?”渊贵妃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嘴角也挤出了一丝微笑。
“难道是辰妃?”于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
“正是皇上于昨晚刚刚册封的辰妃。”渊贵妃满脸不屑,“我只是没想到,像她这样一介低贱的民间女子,怎么能生得如此伶牙俐齿。”
于嬷嬷听了话后,抽回手,恨恨地说着:“遥儿,这个辰妃怕是很难对付,你凡事小心着些,总是好的。”
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分明害怕隔墙有耳:“如若不然,咱们直接告诉家主,就让家主……”
“不必了。”渊贵妃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就离开锦毯站了起来,“我自有主意。嬷嬷你且无需惊扰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每日忙于朝事家事,岂有空闲来处理此等细细琐事?现在,若她不主动与我为敌,我或许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能放过她。”
“遥儿呐,你言之有理。可是如果她好奇心太重,就势必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和威胁呀!”于嬷嬷咬牙切齿,语气坚定。她恨不得马上就去解决掉那个顶撞和羞辱过她的女子。
“你想说什么?”渊贵妃知道她话中有话。
“有人来报,辰妃今日去徐贤妃那儿坐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出来。她们二人看上去相谈甚欢,很是对调。”于嬷嬷凑近,在她耳边说。
“这又能说明什么?”渊贵妃显得不以为然,“来报的那人指不定是在打算,故意挑起我与辰妃之间的矛盾,欲让我与辰妃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吧?”
“遥儿,切不可大意呀。若是徐贤妃真的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就……”
“嬷嬷,你放心好了,我敢保证徐贤妃她至今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多年不受宠的妃子,能在后宫掀起多大的浪啊?”
“好,就算如此,要是徐贤妃将前因后果都细细说上一遍,难保辰妃不会追查下去。看她那样,也不是省油的灯。”于嬷嬷说着,眼露凶光,“不如就将这些告诉家主,他会……”
“我说了不用了。”渊贵妃突然加重了语气,当她扭头看到于嬷嬷脸上那无比吃惊的表情后,便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相信遥儿吧,我可以处理好的。这几年我在宫里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你和我爹不都看到了么?”
渊贵妃语气转变,顾自说道:“辰妃,你小心着点!如果你敢插手后宫之事,我必定不会对你客气。以后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你最好识相,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贵妃明确表态,老妇安心了,便不再继续纠缠于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