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曦晨只觉得身上一轻,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紧紧的,近乎要遏制了她的呼吸和思考,而她一时间也忘记了挣扎。
“慕秉轩!你还没救慕秉轩呢!”李曦晨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嘶哑,慕秉轩不能有事,而纳兰谦谦忘了救慕秉轩了。
其实,慕秉轩根本不需要李曦晨的担心,见她被救的同时,慕秉轩主动松开了手,下坠的前一刻,右脚一蹬崖壁,慕秉轩轻而易举的腾飞,身形随之一转,慕秉轩就像是电视剧里男主角华丽丽的出场一样,缓缓降落,身姿美妙而潇洒。
李曦晨只觉得眼前一花,慕秉轩就好端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怕死的本能让李曦晨抓紧了纳兰谦谦的腰,不肯松手,也忘了松手。而纳兰谦谦的拥抱很用力,用力到令李曦晨感觉到了足够的安全。
这一刻,李曦晨根本来不及体味他俩相互拥抱的样子多么暧昧。
“放开她!纳兰谦谦!!!”慕秉轩的声音就像是卡带的磁带拖不过去般干哑撕扯,更像是被惹怒的孤犬,凶狠却压抑。
在纳兰谦谦像被烫伤一样放开她的刹那,慕秉轩极快的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到如获至宝的疼惜与自责。
“纳兰谦谦,你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慕秉轩的声音,带着粗嘎与僵硬,含有对纳兰谦谦从未有过的寒意,冷冷道,“如果她有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身为兄长的慕秉轩从未对视如亲弟弟的他如此疾言厉色过,以慕秉轩周全的性格让他对自己的兄弟动怒,除非触到了他的逆鳞,很显然滕轻尘就是他的逆鳞。
“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傻。”纳兰谦谦别别嘴,第一次有事情超出了他的预设,逃出了他的掌控。他自然明白慕秉轩就算是跳崖一百次,也会一百零一次毫发无损。而滕轻尘不仅脚下有一根牢固的粗木足够支撑她一个人的重量一天一夜,双手还抓紧了他的腿,他也一直时刻准备着护卫她的周全。更何况慕秉轩的那条尾巴刚滚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外,就攀援侯在了滕轻尘的下方准备随时搭手援助。多重保护之下,他才敢出此下策。一切他都计算筹谋好了,万不会出任何岔子。哪里知道,她会傻到伸出手来拉住急速下坠的慕秉轩!简直愚蠢!
“你也是,如果第一时间松开她的手,哪里会使她陷入险境?”纳兰谦谦狡辩道,一副明明帮你还不领情的模样。
“你还有脸说?”慕秉轩大怒,冰冷如铁的视线,让纳兰谦谦的脸上再也难以维持着之前的云淡风轻。
半响,纳兰谦谦才讪讪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好心办坏事了。慕秉轩,这可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次主动认错。”
“纳兰谦谦,这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觉得你办事欠考虑!你是不是跟猪换过脑子了?”
“慕秉轩,你够了啊。”
“纳兰谦谦,我告诉你,事关轻尘,怎么都不够!”
……
“你——你们——”站直身体的李曦晨,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摸清楚了一些内幕,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即刻阻止了两人的相互指责,更秒杀了两人闪闪躲躲的眉来眼去。
她又被算计了?!纳兰谦谦说是试探慕秉轩,实际上试探的人却是她!
李曦晨简直就要抓狂了!先来一个纳兰谦谦,再来的慕秉轩也是一路货色,这还让人活不活?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是真疯,挖个地洞钻下去得了,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看着滕轻尘气得抓狂的转身离去,慕秉轩目光深深的一路望着她,心下里也是乱成了一片。她居然没疯,她压根就没有疯过!可慕秉轩竟然发现他根本无法去追究她为何要装疯,他满脑子不断回放的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在那样的生死关头,是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不顾一切的,在危风猎猎的悬崖边,将他紧紧的拉住。
慕秉轩的千万种预想,也想不到她会有如此的举动。
纳兰谦谦的万千谋算,也同样败在了她的不放弃上。
***
天地间独留一人的纳兰谦谦扯下碍事的蒙面巾,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眼神却幽深安静,不见波澜。
尽管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结局是尽在掌握的。也许经历过刚才一幕,她和他才能真正在一起吧?这样,她是否就会开心一些了呢?这样,她是否就不会再自我折磨了呢?
滕轻尘!
纳兰谦谦此生关注最多、花费精力最大的人,被他亲自戳穿了假面具,也被他亲自推向了另一个男人,而他只能欣慰的浅浅笑着。纳兰谦谦始终坚信,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能为滕轻尘所做的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曾用独孤皇后的名义起过誓,一生守护滕轻尘!
这么多年,他一直派人在暗处看着滕轻尘,她的孤独和荣华,她的幼小和坚强,她的清高和孤傲,她的才华和美丽,以及她的深沉和无奈,纳兰谦谦无一遗漏。他的天机阁内,光是有关滕轻尘的情报存档叠起来就够填满一个箱子了。为了能够更好的守护她,所以他不能亲自保护她,而且他还要暂时离开她,他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日内让自己变得最强大。五年的时间,手握天机阁和凌绝顶两大势力回归的纳兰谦谦,拥有着整个南欣国最大的暗探网络和杀手组织,可他却发现他错过了滕轻尘的一些关键。以他如此势力,也始终查探不到这五年时间里到底是哪根绳子捆绑成了她身上的那个束缚。
他知道有一股势力控制住了她,可他费尽心机也始终查不出那股势力到底来自何方。看着她被迫嫁给了慕秉轩,他没办法阻止。看着她婚后孤岛生活般的自我折磨,他没办法挺身而出。看着她终于突然疯了,他更是无计可施。
他痛恨过自己,也心疼过她,只是他没有办法靠近她,因为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