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烁已经在斗志愈发消弭的匈奴骑阵中往复冲杀不知几次,失去最强大的首领狼骑及几名十夫长之后,匈奴众骑全无指挥一片混乱,只能各自为战,却又如何是应烁的对手,丈四枪剑掠过之处已无一合之敌,红艳艳的雪地里满是血迹淋漓的尸体和肢体残缺哀号不止的伤兵,场面极为凄惨。
完成最后一次冲锋,刺杀一名匈奴骑兵后,应烁终于停了下来,振臂一抖将挂在枪剑上的尸体甩落于地,看着匈奴众骑身后已然杀至的侦骑队,嘴角露出一抹疲惫却释然的笑意。
“来得还挺及时……”看见侦骑队杀到,应烁心神一阵放松,顺手将枪剑末端支撑在地面上,身体微颤,目视前方,喘息微急,“小爷终于可以休息了!”
越境发动乾坤玄阵,瞬间斩杀狼骑之后,应烁本已乏力,此后又经历如此一番剧烈的掠阵拼杀,更是险些脱力。
此番他再次杀伤十余人,见余下的那些匈奴骑兵斗志显然崩溃,便懒得再去理这些残兵剩卒,自顾自在一旁驻马休息。
匈奴众骑的注意力都在应烁的身上,个个失魂落魄,哪里还能想到会有一支精锐的侦骑队从背后突然杀来。
发出一轮齐射之后,只见身形魁梧如小山般的方磊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如一阵旋风般卷入匈奴众骑之中,砍瓜切菜般转眼便连砍两人,侦骑队其余众侦骑人则是分为三个三角骑阵,如三把尖锥般刺入匈奴队列的背后。
惨叫声顿时又响了起来,匈奴骑兵还没反应过来便纷纷落马,不一会而便又有二十来人或死或伤。
或许是看出应烁这尊杀神没有再次向他们杀来的意图,剩余的十余名匈奴骑兵稍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不是气势正盛的侦骑队的对手,纷纷调转马头开始脱离战场,逃跑的方向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商队车阵所在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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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阵之内,火势已在应烁大展神威、匈奴骑兵无暇他顾之时被商队众人用篷布冰雪等扑灭,劫后余生之下,原本濒临崩溃的局面逐渐平复下来,唯一的那辆宽大马车中依稀隐隐传出婴儿啼哭声和妇人的哀泣低语。
商队中的主事人,洪福记夏关城大管事赵诚,心有余悸地指挥手下众人抢救伤员并修复车阵,目光却不时越过车阵望向侦骑队与匈奴人厮杀之处,眼神由原先的惊疑不解转为坚定炽热,竟是隐隐发出光来。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眼看就要攻破车阵的匈奴骑兵为何突然退去,疑惑间却看到商道一侧的缓坡高处,一名白袍小将风驰电掣般杀入匈奴骑兵阵中。
前后似乎没有过去多少时间,战力强悍无比的匈奴骑兵就被那小将仅凭单枪匹马便杀得哀号阵阵以致溃不成军。
在庆幸之余,赵诚不禁感到十分震惊,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此前更亲历匈奴骑兵的强大攻击,亲眼见到手下的那些护卫在这些匈奴骑兵,尤其是那名匈奴首领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自然清楚他们有多么强大。
若不是急中生智布下车阵,恐怕整个商队早已覆灭,而眼下这名白袍小将竟然仅凭一己之力便挽狂澜于既倒,令场间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等到侦骑队赶到增援,应烁驻马一旁,赵诚不由喃喃自语道:“夏关边军里什么时候出了这等骁勇的少年人物!?”
未及多想,便见十余名匈奴兵大呼小叫地往车阵这边落荒而逃,赵诚看在眼里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喊道:“快把这几辆车推开!”
商队众人不解,不知道大管事这是什么意思,怔怔地望着他,似是询问。
“愣着作什么!照我说的做,没看见匈奴人被汉军援兵杀败了吗,护卫都上马随我杀出去!”说罢,赵诚抢过一匹马翻身而上,奋力拔出佩剑。
几个车把式闻言赶忙把挡住出路的两辆大车推开,而幸存下来的众护卫身体俱是微微一震,却不敢违令,纷纷上马拔剑随着赵大管事冲出车阵,向着迎面而来的匈奴骑兵杀了过去,便要痛打落水狗。
……
……
匈奴残兵之所以选择车阵所在方向逃离,自然是觉得这边安全,根本没有把先前被他们杀成缩头乌龟的商队放在眼里,心中或许还隐隐怀有利用商队拖延身后汉兵追击的意图,哪里会想到商队护卫会再次杀出。
看见方才还如羊群般任他们宰割的商队护卫们,在一名华服男子的率领下如觉醒的雄狮般迎面杀来,匈奴骑兵最后的理智与镇定都消失殆尽,明明周围是空旷的雪原四处都可去得,他们却觉得自己陷于狭隘的峡谷中,前有雄狮堵截,后有狼群追赶之下,竟是到了绝路。
“啊——”一名紧张恐惧到了极点的匈奴骑兵精神崩溃了,突然间癫狂无比地吼叫起来,胯下战马也失去控制地横冲直撞,只见他手中弯刀四下劈砍,竟是将临近的一名同伴劈落马下。
数道箭矢破空声传来,那个发狂的匈奴骑兵及另外三人应声落马,尽皆是被利箭正中后心。却是恢复了些体力的应烁,用夺来的黑马上挂着的那张属于匈奴狼骑的强弓射出,竟也是四箭齐发。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硕果仅存的七名匈奴骑兵终于绝望了,因商队护卫的拦截,他们被紧随其后的侦骑队追上,已经被团团包围,再无出路。此刻再被应烁的箭术震慑,终于下定决心放弃抵抗,纷纷丢弃手中武器,滚鞍落马,跪倒在地。
尚未交锋便看到残余的这几名匈奴骑兵干脆利落地投降,赵诚和他手下的众多商队护卫不禁愕然,明显没想到早先还跋扈骄横的敌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挥手示意商队众护卫上前将下马乞降的匈奴兵围起来,赵诚抬眼望向侦骑队众人以及稍远处施施然走马赶来的应烁,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