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前盛极一时的大秦帝国已然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但其无与伦比的不朽影响力却深深地融入了大汉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这一首《无衣》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大汉帝国的军队中都流传极广,几乎人人都能吟唱,却没人知道这首慷慨朴素的战歌背后隐藏着极为高深的玄天道法。
在应烁以玄天道法之力催动下,“无衣歌”的歌声清晰无比地传入商队里里外外所有人的耳中,众人随之由高声呐喊转为齐声高唱,《秦风·无衣》那壮烈决然的歌声霎时间响彻寰宇。
在这震撼人心的歌声中,难以察觉的,方圆数百丈范围内的天地元气以极快的速度涌向车阵所在之处,随着每个人的呼吸缓缓进入他们体内,融入在场的每一位战士的血肉之中,然后相互之间呼应共鸣,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统一整体。
“世间万法,殊途同归!”
这是无良酒鬼师父曾经说过另外一句名言。
“无衣决”说是一门高深的玄天道法,却也可以看做是一个阵法。
这一个“阵法”的阵眼中枢,便是蕴含着浑厚之极的玄天道法之力与天地元气的那枚玄玉以及施术者应烁,而构成整个阵法的阵图,便是在场所有拿起武器准备与匈奴追兵决一死战的汉家男儿。
这个“阵法”,以强大的玄天道法之力调动天地元气淬炼人体,从而将施术范围内每一个人,从身体潜能到精神意志,都大幅度激发,以发挥超凡的战斗力。
数百年前,大秦帝国的军队,拥有这全天下最精锐的士兵、数量最多的境界高深的玄天道修行者,战国七雄中,其余的六国无疑能掠其锋芒,以如此举世莫敌的底蕴在战场上施展“无衣决”道法,当真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以应烁目前最低微的明心境,本不能施展“无衣决”道法,如今借助酒鬼师父的玄玉来施放,虽然只能将“无衣决”真正的威力发挥出不足一成,却足以在这个时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无衣决”发动时需要被施术者齐心协力、同仇敌忾,这也正是之前一番动员的真正意义所在,正如《无衣》中的两句: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见“无衣决”的威能已经开始展现,应烁长吁了一口气,将狼骑察猜的首级收起重新挂在黑马一侧,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转过身对满脸慨然震撼之色的赵诚抱拳施礼道:“叔父,请下令吧!”
商队护卫等早已习惯听命于赵诚,应烁和侦骑队虽说有相救之谊,但相对而言毕竟是外人,不好越俎代庖。因此,在凭借“无衣决”的部分威能,完成对众人士气的调动之后,应烁便将指挥权交还给了赵诚。
事先经过商议,战斗力最强的应烁和他的侦骑队被部署在面对匈奴可能来袭的方向的正前方,再加上最精锐的数十名护卫骑士,总共五十余人,统一由应烁指挥作为第一道也是最强大的一道防线。
剩余的商队护卫由赵诚的两个家将统领,分别部署在应烁的两翼,以便迎战时作为支援策应,那些工匠车夫等身怀武艺并能骑射的,配发战马武器,编入两翼之中统一调度,剩余的近百人则被留在车阵中依靠高大坚厚的车辆进行坚守。
赵诚作为指挥者,带着几名旗鼓手留在车阵中居高临下指挥调度。应烁等人是现役的边军战士,而商队护卫在赵诚手下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那几名旗手会用军中通用的旗语鼓语将赵诚的命令传达出去,以令整支队伍达到行动高效一致。
应烁不得不承认,作为将才辈出的常山赵氏族人,赵诚的临阵指挥能力绝不是初出茅庐的自己可以比拟的,光凭他对整个商队的指挥调度便可见一斑。
如前世历史上一样,士农工商,在这个世界,商人的地位不高,赵诚虽然只是洪福记派驻夏关城的大管事,却不能同一般的商贾相提并论。
常山赵氏乃是名符其实的千世大族,在战国时更为一方诸侯,与强大如秦国也曾抗衡百年之久,并曾一度占据上风。虽说赵国最后被秦国所灭,赵氏宗族在秦汉两代皆备受打压,但其近千年积累下的底蕴依旧不容小觑。
由于历史的原因,赵氏一族极为尚武,其宗族子弟无不熟读兵书,赵诚便有着很高的军事天赋,当年在军中便凭军功做到校尉之职,麾下两千儿郎,都是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士,不想却被上司猜忌陷害,最终不得不黯然退出军伍,仕途断绝。
当下,要论冲锋陷阵的个人武力,应烁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但若要使这支临时整合起来的队伍发挥出最强大的战斗力,这指挥之人却非赵诚莫属。
固守待援并不是被动死守,商队车阵毕竟不是夏关城的城墙,之前面对狼骑察猜和数十名匈奴骑兵还能抵抗一二。若数百人围攻,一味困守车阵,最终只怕仍旧难逃覆灭的命运。
因此赵诚和应烁商议之后,决定把主要兵力部署在车阵之外,到时候居高临下以攻代守放手一搏。
总共三百余人的兵力,车阵外便部署了两百余人,应烁率领五十余人为中坚好似一柄行将出鞘的利剑,其余一百五十余人分作两队拱卫两翼,便如两个坚实的拳头时刻准备出击,车阵和阵内的百余人作为最后的防线,坚守阵地。
借助“无衣决”玄玉中蕴含的玄天道法之力,应烁以自身为引,调动方圆数百丈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地度入每一个人的体内,对人体进行激发强化,令在场所有人都精力充沛、体力饱满,士气也进一步变得高涨起来。
现在,即便是面对同等兵力的匈奴骑兵,应烁也有信心凭借“无衣决”和地势上的优势将其击溃,哪怕匈奴追兵有五百人或更多,也能有一战之力。
待一切就绪,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刻钟,西方的太阳已经垂落于天际的暮霭云霞之中时隐时现,再过不久便会开始演变缩小,然后作一颗黯淡的星辰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之下,天色愈发昏暗,寒风却是变本加厉地呼啸起来。
应烁立马阵前,抬眼望向夕阳,左手紧握着“无衣决”玄玉,仿佛整只手甚至整个人与灵魂都与这枚玄奥的玉片融为一体,催动着“无衣决”道法之力生生不息地流转在整支队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