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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探戈前的华尔滋

晚上八时,杨笑海跟林映雪乘着计程车,来到半山区的一所大宅之处。正是杜宇轩的住所,同时是今晚舞会举行之处。只见大宅中到处灯火通明,屋前花园处尽是五光十色的灯饰,极是夺目。

这一夜,杨笑海穿着林映雪所借的西装。正所谓人靠衣装,即使杨笑海样貌依旧,但此刻衣冠楚楚,整个人登时脱胎换骨了似的。再加上杨笑海个子颇高,身起西装就更显得英姿凛凛。而林映雪所穿的则是一套鲜红色的晚装,长长的裙摆,配合着露背至腰的设计,显得甚是高贵优雅。

二人乘车通过屋前大闸,经过前园,也就於大门前下车了。二人沿着不长的阶梯走到大门之前,而沿路两旁尽是穿着整齐礼服的男女侍从,正夹道欢迎着。

林映雪微笑一下,心中却道「不过是个生日会罢了,真是装模作样…」随即瞧了一下身旁的杨笑海,只怕他未曾见过世面,会生出甚麽乱子来。却见杨笑海若无其事的走着,对两旁的人视而不见。林映雪见状,只道他反应迟顿而矣。

「两位好,请问是杜公子的朋友吗?」站於大门前的咨客微笑着问道,只见他目光一转,随即落在旁边的杨笑海上。

林映雪将杜宇轩的请柬递了过去,那人接了以後,脸有喜色道「啊!原来是林小姐,幸会…」随即瞧了杨笑海一眼,问道「这位…」

林映雪早知道请柬之上只写有自己名字,又加上杨笑海的特殊造型,也难怪对方多问,只好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那人听罢,不禁哑然,但还是让二人进屋去。

林映雪见杨笑海正怔怔地瞧着自己,似乎春风满面,料知他是为自己刚才的话暗爽。当下压低声音嗔道「不是叫你把头梳好一点的吗?你看…人家因着你才会问长问短的!」

杨笑海道「我梳了好久啊…你没看出来吗?」又道「而且我把胡子剃了…你看!」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将脸面靠近前去,好让对方检查。

林映雪一把按在杨笑海脸上,嗔道「鬼才看你,快滚开点!」

「两位好。」一位服务生招呼道。只见他负着右手,左手捧着盛酒的银盘,问道「要些甚麽吗?」

「两杯鸡尾酒。」林映雪回答。只见服务生分别将两杯鸡尾酒递予二人,微一躬身,也就走了。

林映雪接过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才有空去看看大厅内的境地。虽见宾客甚众,可是大厅却极是宽广,几乎有足球场大小,丝毫不见局促。而大厅中间则让了一大片圆地作舞池之用,又听见耳传来悠杨的音乐,正为舞池中一对又一对的舞者伴奏着。而大厅的灯光却甚是暗淡,就只有舞池之处设着的水银灯,显得格外耀眼。

「林小姐,等你好久了!」林映雪忽然听见一人在身边说道,转脸一看,却是杜宇轩。

只见杜宇轩穿着一袭黑白色的燕尾服,看起来甚是潇洒。然而林映雪想了一下,只道对方的衣着素常考究,此刻看着,倒也不觉甚麽。林映雪微笑道「真是抱歉呢,我来晚了。」

「咦?你那个…男朋友呢?」杜宇轩问道。

林映雪一听之下,随即左右张望,这才发觉已不见了杨笑海的影踪,当下喃喃道「刚才还跟我一起的…」

杜宇轩笑道「因为这里地方比较大,我只是怕他迷路而矣…」

「有心了,失陪…」林映雪硬挤出一个微笑,也不愿多跟此人说话,随即转身离开。

「林小姐…」杜宇轩喊道。

林映雪万分不愿地回头,问道「怎麽了?」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他的,有你这样的一位女朋友,如果我…」这正是杜宇轩的开场白。

「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他有很多优点的,也许你不知道而矣!」林映雪斩钉截铁地断了对方的话,只求对方住口,至於说话的内容却不必深究。

杜宇轩不以为然地歪了一下嘴,言不由衷道「哈哈…是吗?真令人期待。」

「失陪!」林映雪丢低一句说话,随即转身离去。

杜宇轩目送着对方红色的背影,这一次却没有出言阻止。正当此时,一位身穿燕尾服的青年慢慢走近。杜宇轩见状,随即跟此人轻声道「麦子浩,差不多可以开始了,你跟其他人都预备一下吧。」那人听罢,点了点头,也就走了。

原来这人乃是富田市中央大学的学生,更连夺三届联校社交舞比赛锦标。而场中除了林映雪跟杨笑海之外,其他的均是名流贵客,又或是跟杜家有生意往来的商界人物,因此在场中认识麦子浩的宾客却是不多。

只见林映雪在大厅中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找着杨笑海的身影。只见他独个儿站在食桌之旁,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而项上更围着一条白色餐巾,甚是诡异。

「先生…请问还要一点吗?」在长长的食桌旁,正井然地站着几位服务生,招呼着众宾客。

「好啊!嗯…这种火腿多给一点…」只见杨笑海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食物,意犹未尽。却见旁边的服务生偶有偷偷窃笑的,原来今晚应邀出席的宾客,大多是杜家的朋友,也有不少是来巴结的。然而面前这种为饮食而来的宾客,却是难能可贵。

林映雪见状,脸上大热,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是念着跟杜宇轩之间的协定,虽然心中万分不愿,却不得不伴在杨笑海身边,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当下林映雪走近杨笑海身边,也没有照面,只在他背後微声说道「喂!跟我来吧…别再吃了好不好?」声音几不可闻,唯恐别人知道二人是相识的。

「雪!是你啊?要吃一些吗?质素不错呢!」杨笑海高声答道。随即指了一下桌前食物,甚是赞赏。

林映雪一听之後,随即妙目流转,只见她身旁的人纷纷瞧着自己,各人脸上神色各尽不同,有的惊讶,有的摇首,但最多的还是低头窃笑。

林映雪见状,当下二话不说,一把扯着杨笑海的衣衫,拉到一旁,骂道「你躲在这里干甚麽啊?害我一直在找你!」

「我在吃东西啊…」杨笑海理所当然地道「我还没吃晚饭…」

林映雪由上到下的打量着杨笑海,只见他头上仍是那一副不修边幅的发型,脸上的胡渣虽已剃得乾净,应记一功,然而那诡异的餐巾却同时映进林映雪眼帘之中,登时叫那难得的好感一扫而空。林映雪忍不住道「晚一点吃会死吗?笨蛋!」又道「你挂着这个干甚麽啊?丑死了!」随即伸手扯下他项上的餐巾。

只见杨笑海抓了抓头,说道「你不是叫我别弄脏这衣服吗...」一脸无辜的样子。

林映雪一听之下,不禁愕然,没想到原来对方是为着自己才挂上这块餐巾的,正想说些甚麽,却是语塞。半晌,才转过话题道「你啊…不准叫我雪!很熟吗?」

杨笑海哑然道「这可是你的名字吧…不叫这个…那要叫你甚麽啊?」

「这个…就叫林大小姐好了!」林映雪一脸傲气,彷佛对待下人似的。杨笑海听在耳中,不禁莞尔。

话毕,只觉大厅中灯光忽暗,当下舞池处的水银灯就更显得触目了。

「欢迎各位光临在下的生日舞会…」只听见杜宇轩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道「各位如此赏面,实在是本人的荣幸…」

林映雪听着杜宇轩长篇大论的台词,不禁觉得厌烦,当下充耳不闻,只盼舞会早早完结才好。然而,杨笑海却专心地听着杜宇轩的说话,不禁喃喃说道「果然,麻烦来了…」

忽然,一道水银灯不偏不倚地投在二人头上,又听见杜宇轩道「而第五组正是在下的红颜知己,林映雪小姐!」

林映雪登时瞪口结舌,过了好一会,才急急询问身边的杨笑海道「发生甚麽事了?」

此时杨笑海拉起了林映雪的手,向旁人挥了挥手,以示友好,这才慢慢说道「他说来个舞蹈交流赛啊,你没在听吗?」林映雪一听之下,口却张得更大了。杨笑海娓娓道来「比赛一共有五组,杜宇轩是一组,还有三组我也不认识的,我们可是压轴呢…嘻嘻…」

这时水银灯已从杨笑海二人身上收回,随即投在杜宇轩身上,杜宇轩也就说道「事不宜迟,在下先来献丑了,有请在下今晚的舞伴,亦是我的妹妹,杜小月小姐…」杜宇轩随即把右手往舞池外一伸,作邀请状。半晌,只见黑暗中慢慢步出一位身穿素白晚装的少女来,只见此人身材纤细,脸色甚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正是杜宇轩之妹:杜小月。

杨笑海瞧了一下杜小月,随即回过头来瞧了一下林映雪,笑道「人家似乎比你好看呢,哈哈…」只听见「碰!」的一记闷响,只见杨笑海脸色一沈,肚腹处已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

「你说怎…怎麽办啊?」林映雪手足无措地问道,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甚麽事啊?」杨笑海不解地问。

「我在说跳舞比赛啊!」林映雪咬牙道「该死!我早料到这家伙不安好心的…原来要我在众人面前出丑…」随即瞧了一眼杨笑海,沈吟半晌,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问道「你…会跳舞吗?我是指社交舞…华尔滋的话…」

杨笑海听了一下,皱眉问道「华尔滋吗…这个…」心中盘算道「她应该是说Waltz吧…不知她想问VienneseWaltz还是AmericanStyle

Waltz,两者分别很大呢…」

林映雪看着杨笑海那茫然的样子,不禁暗骂自己「该死!问这问题的我真是蠢到家的!」随即把心一横,将杨笑海拉到一旁。随即伸出自己的右手来,握住杨笑海的左手,又拿着他的右手,圈住自己的背,严严地道「我现在教你华尔滋的基本,如果你不想一会儿在众人面前出丑的话,就要听我的。总而言之,你现在甚麽都不用说!只要记下来就好,明白没有?」

杨笑海一动不动地瞧着林映雪,呆若木鸡。

「回答啊!我问你明白没有?」林映雪见对方痴痴呆呆的,怒气不禁油然而生。

杨笑海喃喃道「又是你…叫我甚麽都别说的…」

林映雪秀眉一皱,也不跟他纠缠,随即指教起来,正就是最简单的,一直重复着三个拍子的基本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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