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邢风家其实应该算是尹婴的避风港了,若是回自己家的话一定会见到沈易云,每每想到这里,尹婴本以为已经静止了的心便又重新痛了起来。
难道曾经两人在一起时的那些甜蜜和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吗?她仔细回想,沈易云跟自己在一起之后真的改变了不少,这点从打扮上便看得出来,当然,还有他对待别的女人的态度,完全可以让人相信,除了她,他的眼里再放不下任何人。
而韩乐乐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的心情无比纠结,有时候她觉得是自己没给他解释机会,说不定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糟糕,但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消失那么长时间,他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呢?
尹婴兀自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想不明白,她把沈易云没有联系她当做了否定他的理由,可却不知在她刚到邢风家的时候,手机就又响起了,看到来电人名字的一瞬间,邢风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代替她关掉了电话!
世界上许多的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或无意而为,或刻意而为,总之就是每个人都只知道事实的一部分就对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传来,随即便听到邢风穿着拖鞋去开门的脚步声,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相当的不客气,尹婴的心惊了一下,隐隐地觉得所来之人也许就是自己现在最想见的那个。
“我来带尹婴回家。”即便邢风摆出了那张人人看了都害怕的冷脸,但沈易云显然从开始到目前都不吃这一套,故此脸色比他还臭还严肃地问道,那话中包含着无比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不会跟你走的,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了。”邢风的话其实说的是非常没底气的,他深深希望自己所说的话在未来能够有个事实支持,可表面强硬的他在见到沈易云的时候还是打心底里生出一阵担忧。
这简单的对话,如在冥冥之中被人用手捏成了一根细线,滑溜溜地就穿过墙壁,钻进了裹在被子里的尹婴的耳朵里。沈易云还是来找她了!似乎那晚的事她都已经忘记了一般,心下一阵激动,掀起被子就开门跑了出去,这时的她只想着快点见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却忽略了应该要先关注关注自己的样子。
于是,在沈易云听到声响转眼看她的时候,尹婴的穿着令他觉得此次本就不该来。由于自己的衣服那晚被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所以送去干洗还没取回来,因此她就穿着邢风的一件白衬衫呆在被子里,一直没有下床的她当然不用关心衣服的问题,所以在辅一下床之时便显露出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性感。
邢风原本铁青的脸上这时竟出现了得意的笑容,他并没有提醒尹婴她的穿着出了问题,而是微笑着看向沈易云,一副告诉你了你还不信的表情,这下尹婴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来了?”虽然已经感觉沈易云的脸色很奇怪了,但尹婴一心一意地就是想听他说句话,说什么都行,只要他说,她就相信,就愿意跟他回去。
“呵呵,”出乎她意料地,沈易云所说的这句话格外冷,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因痛苦而扭曲了,仿佛自嘲般地应道:“其实我根本不用来的!”说完便再也不管尹婴怎么解释,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
即便是自己有错,即便是她那晚喝醉了,可已经清醒之后怎么还能穿着那个男人的衣服从他的卧室里跑出来呢?!那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脑海中邢风得意洋洋的表情一直挥之不去,就像是在跟他宣布,尹婴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
沈易云从未哭过,就算是小时候被沈父关在黑屋子里整整半个月,再害怕也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但这次,他哭了,眼泪流出来,又被狂奔时带起的风吹干了,再流出来,再吹干,往往复复,他不知跑了多久,更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而愣在原地看着邢风愉快地说出“慢走”的尹婴,此时完全懵了,直到邢风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紧紧地抱住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上半身穿的衣服有多么薄、没有穿衣服的下半身有多么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突然发疯了一样挣扎了起来,自己一直就在等的这个人,却一进来就被自己的疏忽气走了,她有种想要干脆一头撞死的心情。不过邢风大概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表现,因此从一抱住她的时候就做好了防止被她跑掉的准备。
她像只被惹怒了的小猫一样,狠狠地抓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很快,邢风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抓痕,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余光中那一抹刺眼的鲜红使尹婴慢慢镇定了下来,那血色在她眼中不断扩大,直到她整个人似乎都头下脚上地陷了进去。
她不再挣扎了,可此时如已经死去一般的这个女人,对邢风来说更是一种强烈的打击。弯腰将她横抱而起,心疼地走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这一系列动作进行时,尹婴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不管邢风怎么摆弄她,她都毫无表情,毫无反应。
原本灵动美丽的眼睛,变成了两个空洞而又麻木的深坑,里边盛满了悲伤,每眨一下眼皮,那悲伤便如水一般挤了出来,流到她的脸上,沾湿了她的长发,浸透了厚厚的棉被,淌下床,将邢风都一起淹没了。
不过这下她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因为头非常疼,再也没办法想事情了,于是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吧,一直躺到太阳落山,再升起,再落山,再升起……然后,永远不再升起,也永远不会落山的时候。
沈易云跑走了,但尹婴却并没有如邢风所想的那般真正属于他,他有时候看着不吃不喝只是发呆的尹婴,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做错了,可刚一想到这里,那即将会失去她的恐惧感就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尹婴都快要跟那张软软的床长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到来的一条短信,让她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