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身为一个古人,在八股文的长期熏陶之下居然能够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热情,冀雪深深的觉得……是社会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啊!
“你认识阿幺?”冀雪笑了笑,疑惑的道。
“不是,”阿幺拽了拽冀雪的袖子道:“刚刚有个人牙子想要拐了我去卖,还好苑清哥哥及时来解围,我这才没有被人牙子骗了去。”
……这才多长时间就叫上苑清哥哥了?这个小厮勾搭人的速度够快啊。心里腹诽着,冀雪却隐隐为着阿幺的话而担忧:“怎会差点被人牙子骗去?”
阿幺愈发的难为情,低着头声音小小的道:“那个人牙子说我等的人在巷口呢,被马车给撞坏了腿,走动不得,让我赶紧过去。”
这个阿幺都信?果然留阿幺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今天回去她可要好好地教育一下那一个两个不把妹妹当回事,全然只顾自己的几个人。
“我看那人不是个好人,就多心前来问一问,谁知道我才问了一句阿幺等的人是男是女,那个人牙子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苑清对着冀雪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分明就是炫耀。
……感情这两个人连名讳都交代了,冀雪犹疑的打量着阿幺,她对自己的身份可是瞒着苑清的,阿幺该不会说出去。算了,料想他们应该也没聊多长时间,等回去再提醒阿幺莫要将他们的来历说漏嘴了。
冀雪真诚的转向苑清道:“多谢你了,我就只有阿幺一个……姐姐,若是她被拐了去,我们全家定然以后都不会安宁。”
“咱们都那么熟了,你客气什么。”苑清笑嘻嘻的凑到冀雪的身边问道:“上次我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住在哪呢,回去可后悔了好一阵,还好这次遇见你了。”
……为什么她觉得这家伙的态度过分热情了?平心而论,她穷的叮当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供人利用,这家伙从她这里攫取利益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那么难道这家伙看上她了?冀雪摸摸她的脸蛋,说实话,就不谈她现在只有八岁的稚龄,光是比起脸蛋来,她就逊色阿幺不少,这家伙怎么感觉对她更感兴趣呢?
“阿雪,你同苑清哥哥以前见过面?”阿幺抬头,奇怪的看着冀雪。
冀雪颔首:“以前我们一起去庙会的时候,见过他。当时你还啐了苑清一口呢。”
苑清眼睛一眯道:“阿雪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登徒子。”
苑清生的秀美和气,这眼睛一眯衬着那白净的面庞倒是平白像起了观世音菩萨。
冀雪眼神从苑清身上划过去,看到了手脚都不太自然,略有些尴尬的阿幺。
那一次她会不会给苑清哥哥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阿幺心里忐忑着,面庞早就已经如同鲜艳的玫瑰花一样红:“我……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那次的确是我唐突了,”苑清斜眼看着冀雪道:“只是觉得阿雪实在有趣,便失了礼数。”
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她的头上?冀雪郁闷的看着阿幺害羞的表情明显一顿,才又对苑清道:“……都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那倒不急,公子这几天有事独自去别处了,我这几天都是闲着的。几时回倒是无所谓。”苑清一脸淡定而又认真的的回答道。
……这家伙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吗?这么晚了,孩子你快回家吧,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大半夜的一男二女是要避嫌的有木有!
苑清见冀雪和阿幺都没接话,又看到阿幺冻得发红的耳尖才道:“这么晚了,镇里也早就门禁了,你们等的人大概也不会回来了。你们还要等吗?看今天这阴沉沉的天,怕是待会就要有雨。”
苑清这一说,冀雪陡然也觉得全身发冷。这夜晚的大风刮过,发出凄厉的尖啸声,不远处一些店肆的招牌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看着就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阿幺才稍稍抬起头,就感到头上滴落一个冰凉的东西。阿幺伸出手摸了摸,那感觉分明就是雨。
“下雨了……”冀雪看着手心处一个散落开来的水花,不由得喃喃。她能说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吗?在这风雨天带个一晚上?坑爹啊。
阿幺也急了,“阿雪,怎么办啊?我们现在就回去的话也要少说快一个时辰……到时候说不定雨正正好下大了呢……”
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看着身边两个呆愣的小女孩,苑清心里也有些急,便一手拉着阿幺,一手拉着冀雪朝着屋檐下面走去。
“你们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去我的寒舍一避,等明日天放晴了再回吧。”苑清看着冀雪和阿幺真诚的提议,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也不知面前的两个女孩会不会答应……这个法子到底有些于礼不合。
“好啊,”阿幺眼睛一亮:“我正愁着我们会淋雨呢,多谢苑清哥哥了。”
阿幺是不是忘了她来镇门口是来做什么了?她不是为了见苑清的。“你不等简北了?而且等会万一冀一哥他们寻了过来,找不到我们大抵也会不安。”
阿幺面有郁色,看着冀雪可怜兮兮的道:“阿雪,简北哥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今夜大抵也不会来了。冀一哥他们才不会来找我们呢,他们一准觉得我们没事。而且我真的好冷……又好累……”
说到最后阿幺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不是对阿幺太不温柔吓着阿幺了?冀雪一想到这段时间也累着阿幺了不由就心一软,可是再一想简北和冀一他们,冀雪的心又开始在去苑清家和在这里等之间开始犹豫。
苑清见阿幺和冀雪又话要说,便也就站远了些,隔着好几米,又隔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苑清听不见冀雪和阿幺的话,却隐约看见冀雪面上那副纠结的面容,就好像是天塌地陷了的感觉一般。
冀雪叹息,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有了选择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