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长吸了一口气,慢慢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冷冷问道:“他招供怎么下的毒?”
这个问题也是关键,因为一直有董卓的人在看着,齐大夫下毒的方法必须得避过看守的人。苹儿说道:“齐大夫刚开始说不出来,后来重刑之下,齐大夫说,其实他早就想杀董卓,所以,给董卓开的药里,就有二味很珍贵的药。而这药,长安城里只有二家药店有售。他注意董卓的人只从其中一家进那种药。他就派人故意到那个药铺低价卖这药材。那家的人并不知道,他卖的药材都是浸过毒的,“
老虎默然不语。重刑之下,齐大夫竟说出这样的理由来。她慢慢转身往回走。苹儿忙用力扶着老虎,因为她发现,老虎脸色苍白如雪.走跑都有些不稳。
老虎瞟了下青石台阶下的那些侍卫,推开苹儿的手,她挺直身子,慢慢走进去。卧房内,董卓还在昏睡。老虎回到外间,要了杯水慢慢喝。她必须把自己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等董卓醒了,自己必须如一只残忍噬人的老虎,把郭汜这只豺狼活活撕碎。她要一口咬住郭汜的喉咙,绝不放松。就算伤到别人,也顾不得了。
她觉得手脚发凉,所以用力抱紧了水杯,仿佛,借那一点温热的水,好温暖她那冰冷的心。无意中,她低头看了一眼水杯中的水,她突然发现那杯水竟是红色,如血一样!她手一颤,几乎把杯子扔出去。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握紧了杯子。一仰脖,她把那杯水全喝了下去。轻轻拭掉唇边的水,她发出冷冷的笑,就是血又何妨,她吃过人心,也不在乎再喝人血。
满天的神佛是仁慈的,可他们救不了自己,救不了长安的所有百姓。
现在郭汜不在长安,还在外时征粮。董卓就算听了齐大夫的话,也未必全信.还须她再加一把火.打铁,还需趁热!
她挺直后背,大步走进董卓的卧房。
等董卓一醒,老虎就把齐大夫的事禀报董卓。董卓沉吟半响,开始调集自己的人手,马上开始调查郭汜最近的举动。
半天左右,董卓得到消息,郭汜最近和樊稠张济走得很近。举动颇不正常。
这消息让董卓十分恼火,老虎一直留神着董卓的神色,这时,她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郭汜最近派一军队驻在长安阳附近。不知是何意图。”
老虎这一提醒,董卓脸色大变.如果说,刚才董卓还有几分不信,可一想到长安的军队,董卓立即恢复了一个军人特有的警觉。董卓是以武力起家的,军队便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根本。他清楚地知道,五千精兵意味着什么。五千精兵,瞬间发动,甚至可以改变一个王朝的命运!历史上许多的政变,有时用兵人数还不到五千人。
郭汜竟早有安排了!他竟早有安排了!董卓瞪着眼睛半天,一声不响。老虎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如同受伤的野兽!
老虎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再说别的了,有句话,叫过犹不及。她只提这么一句便够了,其它的事,董卓自己会想。她只是轻轻给董卓按摩头部,好象,她只关心董卓的身体。。
董卓闭上双眼,他感到自己的胸腹间有一股烈火在燃烧。烧得他胸口要炸裂一样。烧得他想毁掉一切。可他还极力保持着冷静。再想想,再想想,兹事体大啊。
突然,董卓身子一挺,他想起,前段期间,郭汜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建议李儒平黄巾余党的叛乱去.
给齐大夫送重礼,下毒,在长安调自己的军队,调走李儒。所有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做出来了。郭汜!郭汜!很好。郭汜真当他董卓瞎了不成。
老虎正按摩着,突然手下一空,她一低头,却是董卓往下滑.老虎忙抱持住董卓.董卓这时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浑身发软,。老虎一摸他手,手竟象冰一样的冷.有那么一瞬间,老虎抱着董卓,竟象抱具尸体一样。老虎盯着董卓,原来象猛兽般的董卓,原来竟这般虚弱。因一个将领的谋反,他就昏过去了。
看着董卓这般虚弱地倒在自己怀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忽然痛了一下.董卓气昏过去了,自己本该高兴,本该痛快,可是,现在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大拇指不自觉的按在董卓的人中处.手下用力.
呼……..
董卓吐出一声又长又重的呼声,他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老虎紧张的面孔.那眼圈竟有几分发红。董卓轻轻抚着老虎的脸,突然把老虎揽进了怀里。
在这一刻,老虎只觉苦辣酸涩,百味俱陈。原先,以为自己对董卓只有恨,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董卓竟也有了一种不忍。
过了一会,老虎抬起头,神情好多过了。董卓柔声说道:“老虎,一直觉得你刚强,没料到,今天我昏倒,你竟能这样难过,我董卓知足了。”
“丞相,你再躺一会吧.”老虎柔声劝道.
董卓拍了拍老虎的后背:”老虎,郭汜不能留了.必须马上除掉他,而且,速度要快.他久在军中,慢了就容易被他抢了先机.”
“传令吕布,马上率军去消灭郭汜。把齐大夫及其家属全部车裂。我要亲自监斩。”
董卓发布完这个命令,好象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他又无力的歪倒在老虎的身上。
老虎从后护持的将要倒在下去董卓,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她在骗董卓,她一直都在骗他。其实,董卓根本没有中毒。董卓对他自己的身体十分重视,所以,齐大夫在制做药丸过程中,都有董卓的人在看管。在那里下手,极易暴露。但是,老虎让赵元联络了刘大夫,这刘大夫十分痛恨董卓,让他配合老虎,说董卓中了毒。董卓一旦听说自己出毒,一定会怀疑到齐大夫,他就会到齐大夫家去搜。而老虎早让赵元偷偷把一种慢性毒药放在齐大夫家。董卓只要搜出慢性毒药,再发现郭汜给的那些礼物,他就会疑心大发。
而郭汜最近,也确实在做董卓死后的种种准备。那么,董卓就会得出结论,郭汜有了异心。
一旦有了这个疑心,他一定会给齐大夫一家重刑。重刑之下,就会屈打成招。
这次计策,唯一无辜,就是齐大夫一家。
他们全家要被车裂。而这个结果,全是她造成的。在刚才短暂的放松后,她感到万分的难过。她忽然想起上次与徐庶的谈话来。
徐庶问自己:“夫人,你当初说还大汉一定清平天下,可我们现在的做法,与董卓有区别。”
老虎记得自己是这样答的:“我们有些做法虽一样,可目的却不一样,结果更不一样。我们牺牲的只是少数几个人,可换来的却是除掉董卓,掌握他的军队,整个大汉过上清平日子。”
当初,自己的调子唱得很高,可终究还是让徐庶一句话刺破:“夫人,你最近很不安,是不是怕董卓死后,让你殉葬!”
老虎悲凉地摇了摇头。是啊,做这一切,很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自己。
她让徐庶看穿了。所以徐庶很生气,他要离开自己。要不是自己看到徐庶要离开,触动那让狗吃了一半的良心。她决定放弃这个计策。连徐庶也要离开自己了。
董卓在她的按摩下,渐渐进入了梦乡。老虎把董卓放好。悄悄走出董卓的卧室。
她感到喉咙很痛。火烧一样。可她顾不得吃药,急命苹儿叫来莫离:“莫离,上次,我命你找罪大恶极的罪犯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莫离回道:“夫人,全按着齐大夫和妻妾子女的身量相貌找好了。夫人可随时提她们出来。”老虎点了点头。“莫离,这件事十分要紧,齐大夫一家行刑之前,我会把看守齐大夫妻妾子女的人换成绝对忠心我的人。你找机会把人给我换了。记住,齐大夫不能换。还有,一定让这些人说不出话来。临刑前,都要昏迷状态。脸上身上要抹满血,看不出他们的原样来。”
莫离弓身应命。“下去办事吧。”老虎有些无力的摆了一下手。
莫离赶紧离开。老虎默默跪在窗前,心里默念道:“徐先生,对不起,我要失言了,我虽答应事后换出齐大夫一家。但董卓亲自监斩。我没法换走齐大夫。他和董卓太熟了,如果董卓亲自验看,我就会暴露。徐先生,原谅我欺骗了你。”过了一会,她再次合什道:“齐大夫。我会给你照顾好你的家人。”
董卓的命令很快传给吕布。吕布接到命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郭汜,那可是丞相最宠信的将领。李郭二将,那是丞相左膀右臂啊。尤其李傕死后,郭汜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丞相就传令杀郭汜了?
传令的人走了一会了,吕布还处于愣神之中。这时,莫离又带来老虎的秘令。“当场格杀,不留活口。铲除亲信,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