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大步走向老虎,他坐到榻边,沉着脸盯着老虎,老虎似笑非笑地直视着他,二人互视半响,董卓突然说道:“老虎,郭汜真的谋反吗?”
老虎把头发甩到身后,用手抚着董卓胖胖的脸,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丞相,是李儒说什么了吗?”
董卓抓住她的手,盯着老虎的眼睛说道:“李儒只和我讲了费无极杀郄宛的事。“
费无极杀郄宛的事九叔给老虎讲过。费无忌是楚国大臣,嫉妒左尹郄宛,便想杀掉郄宛。当时令尹囊瓦势力极大。费无极对令尹囊瓦说:“郄宛想请令尹您喝酒。”又对郄宛说:“令尹想到你家来喝酒。”郄宛十分意外,但令尹亲来,还是让他既紧张又兴奋,很怕招招待不周。便问费无极,说:“我怎么招待令尹呢呢?”费无忌说:“令尹喜欢铠甲兵器,你把这些东西搬出来放在门口,令尹来了,一定会观赏它们,你就乘势把这些东西作为进献给他的礼物。”等到宴席这天,郄宛在门口帷幕两旁,放置铠甲兵器。费无忌却慌张张跑去对令尹囊瓦说:“我差一点害了您。郄宛想杀您,已经把铠甲兵器藏在门口了。”令尹派人去察看,真是这样。于是派兵进攻郄宛,杀死了他全家。
李儒并没直接说郭汜的事,却只是说了费无极的事。看来,自己在花园里对李儒说的话起作用了。他不敢直接用郭汜的事攀扯自己。事情,正在自己预料之中。
李儒,不过是个谋士!他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这么说的目的,只是想让董卓怀疑自己。李儒大概想着只要董卓有了怀疑,那就足够了。因为董卓不须讲证据,在长安这块土地上,在西凉军中,董卓的想法就是天!
自己所有的一切,全决定于董卓的喜怒哀乐。
李儒这招也够毒的。但,这已经给老虎提供的机会!
如果李儒强狠,够勇,他直接要求调查郭汜的事。然后利用这件事掀起涛天巨浪,即使他找不到线索,但施展手法,足以使董卓身边所有将领疑虑,胆寒。对张老虎充满了敌视。继而对董卓形成强大的压力。使董卓在接替郭汜的人选心存疑虑。但是,李儒没这个魄力。当时自己的言语震慑住他了。他怕自己的反扑。他缺乏做大事的胆略。
也时侯,胜利失败,不过在此一点败了。
想到这,老虎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那里面有一句话是形容费无极的。那句话是,舌尖杀人不用刀!我看除了费无极有这本事,就属着李儒了”
董卓微微一愣,明明李儒在借费无极说老虎暗害郭汜。为什么老虎不辩解,却说李儒堪比费无极呢。
老虎这时推开董卓压在肩膀上的手,冷笑道:“丞相,你想想,李儒为什么和樊稠一起出现在你卧房。”
董卓又是一愣。但旋即,他明白老虎的意思了。李儒和樊稠一定事先见面了,看樊稠和李儒在接替郭汜位置上,那惊人的一致,不难看出,他们原先密谋过。
明白这个想法,让董卓产生很大的不快。
前二天,郭汜死的消息传来。董卓也慢慢冷静下来。他忽然感到,这件事事发太急,他有些急躁,没能冷静处理。他该把郭汜抓回来,审完再做决定的。可是,他却草率让吕布杀了郭汜。一想到这,董卓就心里堵得慌,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头。他也曾怀疑过老虎,可怀疑的念头一闪,他又马上否定了。可心中的不安更甚。他决定,私下调回李儒和樊稠。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李儒和樊稠回来的极快。而且,李儒见面后,就找机会说了费无极的事。
并简单提到,郭汜的死有点疑点,比如,别的大夫都没说出毒,只有刘大夫一人说中毒,虽可以说成齐大夫医术高,可万一,有人买通刘大夫呢。还有,柳翩翩的住处为什么起了大火。那柳翩翩和郭汜到底什么关系。
经李儒这一提醒,董卓遍体寒意。他马上想到了老虎。也想到了自己不安的原因。原来,他一直提心老虎会对他下手。这次,是老虎的手段吗?她的夫人每日不知疲倦地帮他批奏章,帮他管理军务。仅为了让他安心休息吗。
他突然想到了他强要了老虎时,老虎那双不死不休的眼睛。
那里面有着刻骨的仇恨啊。
董卓忽又想起了李傕,李傕死在了周瑜的手中,那会不会是他们暗中通了消息。
和李儒樊稠谈完话,董卓简直要疯狂。他可以忍爱别的人背叛,却不能忍受老虎的。如果老虎背叛了他,他就杀了她,杀了陈九,杀了所有她身边的人。
他气冲冲赶到老虎的住处。却见老虎正躺在榻上,睡得十分香甜。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榻上,精致的小脸象透明的玉一样。儿子宝儿正睡在她旁边。胖胖的小手放在老虎的胸口。小家伙嘴角还流出一条亮亮的口水来。
董卓看着这一幕,那颗燃着雄雄大火的心突然清冷下来。
这榻上,躺着他最心爱的女人,还有他唯一的儿子!
老虎是聪明的,他刚才做的一切,足以让老虎知道一些事情。可她依然睡得这样香。那是不是证明,她并不心虚、她很镇定。最起码,她相信,自己不会在她梦中一剑刺死了她。一想到这,他的心又柔软了下来。
他不能杀她,至少现在不能。
他让苹儿抱走了宝儿,便静静地坐在老虎的卧房内。想着和老虎相处的每一幕。当初,老虎给他做洋拉片,(老虎是这么叫的)后来,她又吃人心,再后来,他用强拥有了她。再后来,她每日带给他无穷的快乐。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真实,那么刻骨铭心。虽过了三年,可还好象就发生在昨天。她的一切都那么让人喜欢。他费尽心机想讨好她。只图让她开心。他董卓这辈子就是对父母也没这么好过。
老虎,她能感受到他的爱。董卓忽记起,自己昏倒时,老虎那通红的伤感的眼神。那眼神绝不是假的。他能感觉出来。
不!老虎就是做什么,也不会是冲着他去的。
董卓坐在老虎的身边,不停地这样安尉着自己。可是,心里却象有根刺,不拔不行。他真的想弄清,到底这件事是不是老虎做的。
这时,老虎醒了。董卓把把李儒的话说给老虎听,他知道,老虎极聪明。她一定明白李儒的意思。只要看她的反应,他就能得到一些信息。
可没料到,她说李儒是费无极。
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李儒在拉扰樊稠。
那么,她真实的意图是什么?
耳边忽传来老虎的声音,愤然中带着几分伤感:‘丞相,你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以说自三皇五帝以来,如丞相这般容易坐拥天下的,少之又少。丞相的权力,丞相的辉煌,丞相的声威,会开启多少人贪婪的欲望。他们会梦寐以求拥有丞相的一切。而碰巧。丞相最近身体不好。会不会有人借机生事,会不会有人拉帮结伙,会不会有人想继承丞相的一切。丞相,你好好想想,我在西凉军中有什么。我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没有了丞相,我是什么?可其它人呢,如果没有丞相,那大好长安,几十万军队,权力,地位,美女,将会落入谁人之手?你的那些将领,郭汜,李儒,樊稠,他们能不想这个问题吗?他们也许巴不得丞相早一天死。这所有的一切,就将是他们的。他们为什么污陷我。因为我死了,我们的儿子就连刘协都不如。只能任他们摆布“老虎说完,把头埋进董卓的怀里,她轻轻揉着董卓的胸膛,再不说话。
老虎的这番话彻底击溃了董卓对老虎的所有怀疑。他的思绪马上转到李儒和樊稠身上,他们在拉帮,他们在结伙。对了,郭汜死前,就一直在拉扰樊稠和张济。难道,他们看他老了。全都起了别样的心思!正想着,忽感到胸前湿湿的,热热的。
董卓捧起老虎的脸。见老虎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