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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总要说再见

高一学期结束,老师都安排了自由复习。不过有两门课程例外,那就是地理课和历史课。记得当时这两门课是由来学校实习的大学生来教,她们青春,热情,讲课充满活力,讲课方式也不同与传统的满堂灌,充满了新奇与创新。但是由于没有成绩的束缚与压力,大部分学生,都无心听讲。偷偷地写下节课要讲的物理卷子、数学作业,或者翻看压在课本底下的武侠小说,“特困生”抓紧时间补觉,还有女生小声地八卦,男女生之间传着暧昧的小纸条。

然而她们并不会生气,不会拍桌子、摔课本、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学生,也不会罚站、丢粉笔和丢黑板擦。他们的眼里写满了理解与宽容,仿佛青春,向来如此。每每这时,他们都会设计与课本相关的游戏互动,让学生参与进来,课堂氛围也变得轻松愉悦。

苏璃很喜欢他们讲课的方式。

最后一堂课,扎着长马尾的地理老师给大家唱起了歌,她个子高高的,眼睛明亮,轻快的歌声里,嗓音甜美,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苏璃记得她最后说起大学,说起那个人人向往的地方,她说你们要努力珍惜,青春如风,不要辜负好时光。

最后,她用带来的相机和大家一起合影,大家开心地笑着,脸上是最真诚地快乐。娜娜微笑着抬起头面对着镜头;而苏璃将脸偷偷藏在书架的背后;顾予留下了认真看书的剪影;许诺则凑到苏璃身边比起了剪刀手;高瘦的体委抱着心爱的篮球一起合影;几个玩的好的女生凑在一起留念。那些微笑的,沉思的,皱眉的,搞怪的,害羞的,热情大方的,班里每个同学都留下了影像,也是青春里难得的鲜活的记忆。

而历史老师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最后分别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站在讲台上微笑着。虽然我们面容相识,虽然我们可能记不住对方的名字,虽然今日一别,再也无法相见,然而那些陪伴的轻松欢快的时光里,偶尔会在记忆闪现彼此的身影,即使面容模糊,那些存在的时光也不会消逝。最后一堂课,变成了歌曲欢送的舞台。

“来,同学们,咱们今天就唱歌,跳舞,开心起来,好不好?”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眉眼间流露出兴奋与喜悦。

“好。”教室里异口同声地欢呼回应着。有人鼓掌,后排的男生还在兴奋地吹着口哨。

“那好,既然大家全票通过,那么,谁先来呢?”老师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家。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点跃跃欲试,但又不敢第一个站起来,怕太出风头。

“不一定非要唱歌,什么都可以的。”

“那我来。”许诺抢过体委手里的篮球,走上了讲台。“老师,可以帮我放一些热血的音乐吗?”

“好的,”老师点开手机的音乐,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灌篮高手》的热血青春的片头曲响起在教室里。

许诺轻拍着手里的篮球,跳跃,躲闪,投篮,每个姿势都潇洒帅气,这时黑瘦的体委也走上了讲台,两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配合默契,如同在篮球场上一样,行动自如。最后音乐结束的时候,许诺抱着篮球帅气地收尾,还对台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退,这么一来,许诺不知道又收获了多少少女迷妹的心呢。苏璃鼓着掌,都说会打篮球和爱穿白衬衫的男孩子让人无法抗拒,而许诺却二者兼具,在自己心里,仿佛光芒万丈一般,无比美好。然而,自己的心意,他是否知道呢。那些朦朦胧胧的情感,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心情,那些走进对方世界的期待,他又是否能察觉呢。

苏璃等着,希望有那么一天,许诺会牵手带她走进他的世界,从此之后,那些温柔与美好,都会专属他一个人。

“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吧。”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站了起来,走到了讲台前。苏璃看着她眉目清秀,自带一股冷峻清雅的气质。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温柔寂寥的女声响起在教室里,女生认真地唱着《东风破》。那个时候周杰伦风靡一时,商场,影响店里都是他的音乐。娜娜偷偷带来买的mp3,两人在课下偷偷地听着他的歌,周董独特的唱腔与含混不清的吐词也自成风格。苏璃当时本来无感,然而现在听到女生唱起来,却别有一番感觉。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字词间渐渐渲染起来的情绪,感染了大家。高潮渐起,教室里已变成了众人的合唱。大家跟随着女生的声音,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夏晚唱的真好听。”苏璃默默地感叹道。

“当然啦。”娜娜说道。“夏晚这个人,不仅唱歌好听,而且还很有才华,真让人羡慕。”

苏璃望着回到座位上的夏晚,她长发垂在而后,蓝色的裙摆如同微风拂过的湖水,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以前还真的是,没注意到呢。

教室里的气氛已经被渲染了起来。有几个女生拉着手一起上台去合唱,还有贫嘴的男生走上讲台,讲着一个又一个的笑话。时间悄悄流逝,分别也近在眼前。

不过,最后最让苏璃吃惊的是,顾予也走上了讲台。那个温柔安静的人,那个声音清澈干净的人,在讲台上读起了一首小诗。

窗外阴郁的天在此刻变了脸色,乌云翻滚,不时响起的雷声越来越近。在这样天然的背景声里,顾予的声音时隐时现,仿佛来自高远的天空背后一样。

最后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顾予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潮湿的气息。苏璃只记得顾予说道,“千山万水别过,那些陪伴一程的人,总要挥手再见,奔赴各自旅程。”

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苏璃瑟缩着肩膀,伏在桌子上。心里的忧伤如雾气一般浮了上来,她害怕分别,也害怕那些笼罩在周围的温暖,随着时光消散;她更害怕自己尚未吐露心意,那个藏在心里的人,就会悄无声息地远离。

也许,雨天最适合离别与伤感了吧。又一阵雷声响起,淹没了顾予的声音。那句苏璃没有听到的话是:

然而,我想和你,一同前行。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顾予站在讲台上,望向苏璃坐的方向,目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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