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在神兵空间里又修炼了一年时间,觉得应该到外边看看了,便现身于玉渊潭一侧的山崖之上。四下一望,不禁大吃一惊:我滴乖乖,我可没有期望有这样的战果啊!
眼前地面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人的尸首,玉渊潭水面上更有十几具浮尸,两侧山崖上、林地上、树枝上…肉眼可见的地方也都发现尸身数具。陆宇皱了皱眉,迈步向着南岳峰太虚观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出所料,每走一段路就会发现一两具尸体,走了一天下来,单单已发现的尸首就已不下三四十具!
他心里暗道:这些人不至于吧?全都死了?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绕过一道山崖,眼前山谷里赫然便是一个活人,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端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银色长剑,身体还在不自觉地打着颤,不知为何,他身周也有若干死尸。
陆宇缓缓地向他过去,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他立马紧张起来,抬起头来,睁大满是血丝的双眼,手里紧紧攥着长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谁?神兵是我的!…”
陆宇定睛看去,此人正是黑三儿,那个他栽赃嫁祸之人,想不到死了这么多人,他居然还活着。
“你不认得我了吗?”陆宇高声问道。
“你是…啊?!”当看清来人是陆宇时,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大仙赐我神兵,此神兵已助我报仇雪恨!”
陆宇闻言一愣,这样的情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意料。沉默片刻,陆宇说道:“你先起来吧,把事情经过给我讲讲。”
“是!多谢大仙!”黑三儿挣扎了半天才站起身来,然后靠在身后山壁之上,他现在已经筋疲力尽,要不是因为陆宇让他站起,他甚至都站不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后,便将事情经过一一道了出来…
那日众人眼见神兵之威,想起多年来在太虚观里受那三人的压榨和剥削,纷纷倒戈,当然三人也有若干死忠,于是后来演变成四十余人对战五六人的局面,虽然三人已是结丹初期,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们根本遮拦不住,想要逃命,又遭遇对方层层围堵,黑三儿又仗着长剑之利,屡屡将他们施展出的强大法术化解掉,一时间黑三儿一方士气大振,董墨和姜林接连身死,最后权佑成功突出重围,远遁而去,却也身负重伤,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太虚观了。
黑三儿一方也死伤惨重,幸存下来的除他之外,仅有七人,这时他已经有些脱力,原以为此事就此平息,正要另做打算,不想那七人皆眼红长剑之能,出手抢夺,长剑几度易主,但最后黑三儿凭借他的狡猾和狠辣,成功将七人斩杀。
那时他浑身是伤,身体早已透支,但他强打精神,生怕还有人前来抢夺,至陆宇出现时他已这般端坐足足四个时辰!
“原来是这样!”陆宇看向黑三儿,心道:此人头脑灵活,心性坚韧,如果用好了的话,倒是可以帮我做点事情。
“你,愿意跟着我吗?”陆宇问道。
黑三儿大喜,重又俯身下拜:“多谢大仙!我刚才就想到了,大仙定是看重了三三的根骨,想收我为徒,大仙此前之举很可能是试我心性,我就知道,只要我成功活下来,大仙定然会收我为徒的!”
嗯?陆宇暗道:此人想得还挺多的。
“你知我现在何等修为么?”陆宇问道。
“大仙功深造化,不显山不漏水,表面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实则早已返璞归真、青春永驻。三三愚钝,不敢妄自揣测,但大仙元婴期的修为是绝对有的,可能还远远不止…”
“嗯,说得不错!”陆宇点点头,心道我真应该看看镜子了,我有那么老吗?这时眼光一闪,远处正有三人驾着飞剑急速赶向这里,遂开口道:
“你到我身后来,把剑给我!”
黑三儿一愣,立即点头,“是!”
待得三人近前,陆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三人中有两人他认识—季真和婉婷,另一人浑身灰土、脸上血迹斑斑,不用说,必是方才黑三儿提到过的“权佑”。三人看到陆宇一人在下方,便落下地面,仔细端详之下,三人神情各不相同。
“你是何人?”季真问道,感觉眼前之人好生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陆宇心道:你不认得我?但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他尚未开口,权佑说道:
“师伯,他是陆宇,我记得一天前黑三儿和另一位师弟将他送走了的。”
“嗯?”季真眼睛微眯,阴沉地说道,“这么说,你在这里逗留了两日之久,可否告知老夫所为何事?”
“你是哪里来的老杂毛?我干什么,凭什么告诉你?!”陆宇开口便骂。
“混账!”季真勃然大怒,“你个筑基期晚辈好不知礼!竟敢如此放肆!”
“师伯息怒,让小徒替你出出气!”权佑说罢,飞剑“呼”地射向陆宇面门,同时身形一动,纳物袋内飞出一条软鞭,随手一甩,鞭梢直取陆宇咽喉,出手便夺人性命,当真狠辣之辈,似是先前失了面子,要在此番找回来一样。
陆宇面色冰冷,一把抓住飞剑,略一用力,飞剑“啪”的一声断为两截,权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一颤,陆宇已到身前,一拳狠狠击中他下腹,权佑“噗”地吐出一口黄胆水,捂着肚子跪倒在地,脸上痛苦不堪,再无战力。
“季真!你不记得我了吗?!”陆宇大声喝道,目光如同嗜血的尖刀,泛着森冷的光辉,“我救你徒弟,你却害我性命、夺我丹药,今日就把你的贱命留在这儿吧!”
季真大惊:“是…是你?不,不可能!”,说罢,忙脚踏飞剑意图飞起,一道银光却已从其胸口穿出,向上一划,银光破颅而出,季真当即殒命,金丹掉落,陆宇一抛缚神尺,将金丹兜回手中,随手将其纳物袋也收了去。
“把金丹交给我!”婉婷怒声说道。
“我很意外,这次你没有出手。”陆宇打趣似地说道。
婉婷面色不动,伸出手来,说道:“交给我!我便放过你!”
“哈哈哈,”陆宇一听哈哈大笑:“不必不必,你若有本事便把金丹抢回去吧。”
“你——?”婉婷一听此言,不由气结,伸出手指指着陆宇,半晌说不出话来。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与陈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知你二人关系,你现在已是我剑下之鬼!”陆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手段我早见识过,别自讨没趣!”
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权佑,“千幻剑”一招“开天”,便要当头劈下。
“不要!他是太上长老樊星涛的玄孙!杀不得!”婉婷忙道。
“嗯?”陆宇双手一顿,“开天”停在权佑头顶三寸之上。
“我…我太上爷爷是化神期大仙,你若杀我,他定会在一天之内,让你全族被灭!一人不留!”权佑强自忍着腹痛,翻过身来,紧张地盯着陆宇,额上冷汗涔涔,但嘴上仍不改嚣张之态。
陆宇大怒,鹰隼一般的双眼狠狠地盯着权佑,“一人不留?!…我本欲留你性命!但你触犯了我的禁忌!我陆宇哪怕粉身碎骨、身死魂消,也势必将你诛杀!”,盛怒之下,“开天”从其头顶直劈到腿根,将其一分为二,权佑死得不能再死,金丹滚落,陆宇又用缚神尺将其缚住,放入纳物袋。
“你真是个疯子!化神期高手你也敢惹!”婉婷气急,怒道,“要不是知道你救了子昂,我才不会提醒你!”
陆宇转头看了看婉婷,怒气稍消,说道:“你师父死了,也不见你有多悲伤,反倒因陈子昂之故欲救我性命,季真这师父当的也真够失败的!”
“他虽是师父,但没有尽丝毫教导之责,整天对我们呼来喝去,像狗一样使唤,我们刚到筑基期,大长老教给他的事他就交给我们做,也不管难易如何,好几次我们都差点丧命…”婉婷停了停,继续说道:
“彭长老跟我说了,子昂这次能捡回一条命是遇到了贵人,幸亏有一股药力吊住了一口气,否则他早已没命,我就想到那晚是我们错怪了你,后来季真在元昆叔祖面前说了实话,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晓。”
“所以你到这儿来,是要向我的尸骸道歉的吗?”陆宇冷笑着问道。
“打捞神兵之事因季真而起,我又有所参与,门下弟子为抢夺神兵自相残杀,元昆叔祖自然派我二人前来此地解决,本以为是他们贪心之故,现在看来此事并不那么简单。”
“呵呵,”陆宇笑道,“此事说来可笑,我好不容易从潭水中出来,遇到你门内弟子,只因我知晓他们意图,便要杀我灭口,我陆宇本不是阴狠之人,只是你门内中人欺人太甚!”
“原来是这样…”婉婷略一沉吟,突然慌忙说道:“你快走吧!樊星涛长老很疼他这个玄孙,肯定在他身上种了禁制,他一身死樊长老便会知晓,很快他就会出现在这里,快走!”
陆宇一惊:“什么?”
一个人忽然凭空出现在陆宇身前,此人身高九尺,一身黑袍,满脸褶皱,但头发却是黑得发亮。
“啊!樊…樊长老…十三代弟子婉婷,拜见樊长老!”婉婷忙跪地叩拜。
樊星涛并不答话,双眼深深地看进陆宇眼睛里,陆宇第一次离化神期高手如此之近,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形压力将他紧紧束缚住,几欲窒息,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恐惧的真正含义,他完全失去了判断,甚至连双眼都无法转动,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