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大选事宜的,本应是个经验老道的嬷嬷,纪云容却没想到,这种事情都能落到自己头上:啊咧?凭老娘的姿色,就算不能混到夫人的位子,总归世妇跑不掉吧?怎么就只能做容嬷嬷的工作了?从参赛选手到评委,这之间的落差……以后叫我纪三车娜姆!
说到嬷嬷,纪云容发现自己名字也有个“容”字,不由得心中恶寒,捏着一根绣花针到处扎人,一边恶狠狠地威胁毒骂:“你招还是不招!?还不老实就别怪嬷嬷手下无情,在你小脸儿上留下几道伤疤!看你怎么勾引皇上!”
不要啊尔康!我纪云容不是这样的人呐……
淳于芷兰见纪云容不出声,低着头耸动着肩膀,还以为她在犹豫紧张,追问道:“怎么?姐姐不喜欢这件差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小王后并不夸张,在卫宫里生存,不靠理字,而是人脉和地位!有多大的权势就有多大的地位。
入宫的秀女们,总有几个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在此之前,就归嬷嬷们调教,孰去孰留也是掌事嬷嬷说了算!所以个个巴结送礼,贿赂嬷嬷,以求得一个面圣承欢的机会。落选出宫也好,富贵荣华成主子也好,虽不说是在嬷嬷一念之间,说是重要枢纽一点不为过。
更威风的是,往后吹起牛来,当今某某夫人就是我调教出来的!当然,这种鼠目寸光的人基本上活不长。
也有主动捧一个主子的,有这份恩泽,以求将来得到妃嫔娘娘的照拂。
王后娘娘正是看中纪云容这一点,她是弥子瑕的丫鬟,在宫中也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可能攀龙附凤,不管是得罪还是巴结秀女,都是愚不可及的行为,只会落得下场凄凉。
看来这个麻烦是揽上了,纪云容只是稍稍推脱道:“娘娘,奴婢进宫时日尚短,又不曾学习礼数,只怕辜负了娘娘的吩咐。”
“纪姐姐的确经验不足,但是你头脑灵活,懂得变通,就这一点,胜过他人百倍。本宫讨厌手段重重,又见风使舵看不清局势的人,唯独看中了纪姐姐你。姐姐你因何故不答应本宫?是不是嫌弃本宫?”
这恐怕又是莫大娘的注意吧?故意敲打敲打自己,以示警告。纪云容瞅了一眼莫时,她立在一旁恭敬待命,对两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奴婢惶恐,娘娘的吩咐奴婢怎敢推辞?只是连大选流程、各种习俗,奴婢都一窍不通,怕做错了事,无颜面对娘娘。”纪云容说这番话便是答应了,她不懂礼仪习俗却当真不假。
“无妨,离出宫还有几日,就叫莫大娘教你吧,届时本宫再派一些老宫女给你助手,定不会累着你的!”
淳于芷兰十分满意,若是纪云容满口答应,她还不放心呢!
“多谢娘娘!”纪云容五体投地跪谢,又随口问道,“娘娘年纪尚小,奴婢又听说焚香观深山老林的,娘娘不嫌乏味吗?为何年年常住?”
“本宫才不想要去呢!”淳于王后大声道,忽而望向莫大娘的眼神,似乎忌惮地神色微变,收回嗓子,“修身养性本来就是我这个王后理所应当的,又能为卫国为陛下祈福,岂不是一举两得?”
纪云容连连称是,至于小王后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不必追究了。只是不知道,莫大娘哪来的这个本事,竟然能将一国之后掌控于鼓掌之间,淳于芷兰害怕莫大娘的神色,一点都不掺假!
小王后见事情已定,将怀中的狸花猫起身还给纪云容,说道:“对了,纪姐姐,不过几日便要去焚香观,清修之地也不方便带着大白,就拜托你替我照管了,椒房殿的奴才们笨手笨脚,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诺。”纪云容答应得爽快,“有傲娇兽作伴儿,小猫儿也会高兴的,只是甘泉宫有两只猫打闹,陛下可要发怒了!”
“哈哈哈!姐姐说的是,有琛轩哥哥烦心的呢!不过姐姐别怕,你就说是我拜托你的,想陛下也不会为难你了。”淳于芷兰又蹲下身来,玩弄大白的橘色耳朵,一边打趣。
“只要别把奴婢合着猫儿一起赶出去就好!”
两人调笑一番,纪云容便领着傲娇兽跪安了。走的时候,小东西还恋恋不舍的,三步两回头的,大白也做足了主人的样子,跑出来送客。
接下来的日子,纪云容便常去椒房殿,由莫大娘授教,顺带捎上狸花猫,去椒房殿玩。
纪云容嫌大白名字太俗气,私下给它取名为“菊gaygay”,因为菊和橘同音,以梵猫橘色的耳朵眉毛而来,这个名字如同“傲娇兽”一般,完全是为了满足纪云容恶趣味的臆想。
何况她还答应过傲娇兽,要给它寻个好郎君的呢……
两只猫也十分配合,傲娇兽出了椒房殿便心不在焉茶饭不思的,丢了魂儿似的。而纪云容一两日没把它抱去王后娘娘那边玩耍,菊gaygay便跑来甘泉宫冲纪云容嚷嚷,尽管不通兽语,纪云容将它的叫声理解为:“傲娇兽呢?我的傲娇兽呢?你把我的傲娇兽藏哪儿了?”
总而言之,它们是形影不离了,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晒晒太阳,在御花园里打几个滚,偶尔去调戏一下小太监们养的大獒,王宫的日子比纪云容还滋润。
自然,调戏獒犬这种事情,是在大獒被绳子束缚住了才敢进行的,两只猫儿像是商榷好的一般,在大獒被绑住的时候,一起在它面前摇屁股,乐完了迈着正步扬长而去,留下恨得龇牙咧嘴的獒犬恨得牙痒痒。
若是解开绳子,纪云容敢保证獒犬第一件事是找到两只贱猫算总账,大獒的梦想就是咬断天下所有猫的喉管。
看着琛轩和子瑕,傲娇兽和菊gaygay,形单影只的纪云容偶尔有些心酸,又有份满足感,卧在榻榻米上睡午觉的时候,偶尔梦到玄青。
她像一个娶了儿媳妇儿,嫁了女儿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