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那****不是去抓药了吗?怎么还会……”纪云容诧异,难道是夷光的娘亲得了不治之症?
西施啜泣着,脸上的胭脂和着泪水抹成花了,还是停不住。这短时间,她终日以泪洗面,精神萎靡,先失去了爹,如今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见到曾经相助自己的恩人,又委屈又悲戚,扑在纪云容身上痛哭起来。
纪云容抚着她的背安慰,瘦小的肩膀随着哭声抖动不已。
“人死不能复生,你娘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哭的,你不是还有云容姐嘛,放心,我一定待你好,照顾你的。夷光,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随着纪云容的抚慰,哭声才慢慢停了下来,夷光自小有心悸病,每每想起爹娘,心窝都疼痛不已,强忍着痛苦跟纪云容诉说她的遭遇。
“那天我买了药,便回去伫萝村,心想赶快煎了给娘喝,早些康复,可是我回到家里,我娘她……她就气息奄奄了,连说话都微弱不闻,我急慌了,赶紧去煮药,还没等药熬好,娘亲就去世了。”
娘亲临走前,夷光一直握着她的手,年幼时,娘亲的手可好看了,纤长白嫩,自从爹走了,便日夜操劳,什么活都肯干,手也变得粗糙,夷光很害怕,不知所措。
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随时可能逝去,夷光心如刀绞。
“不是感染风寒吗?怎么会夺人性命呢?”纪云容拿出丝绸手帕来,一边给夷光擦干眼泪,一边整理仪容,难怪她面容憔悴,原来有这般变故。
“我不知道,娘亲说她想爹爹,所以挑了这个时候去见爹,叫我不要伤心。可是她为了找爹,都不要我了!”
在药香弥漫的破木屋里,药罐终于沸了,可是娘亲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夷光哭了一整天,一直到黄昏。天地间静了下来,渔樵们都带着猎物渔获回家,村妇给丈夫准备好不甚丰盛但刚刚出锅的晚饭。
邻居知晓夷光的母亲带病,担心她一个人无米下锅,送来一碗鲜鱼汤,在灰暗的房间发现了在尸体上哭得乏力的夷光。
她家徒四壁,连买棺材埋葬母亲的钱都没有,只能用仅剩的积蓄买了两丈布,裹着尸体下葬。穷人们没钱土葬,有的甚至连裹尸布都没有便扔到山沟里。
夷光不肯,她坚持要给母亲建一座坟,因为她知道母亲是爱美的,在嫁给父亲之前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只是岁月和辛劳让她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渐渐变老。西施不肯让母亲就这样曝尸荒野,变成野兽的食物。
施夷光用自家的石锄,亲手在菜园松软的地里挖,锄头被石头震断就用手刨,然后手捧黄土将母亲掩埋了。
哭得神智不清的夷光自言自语:“娘,我一定听您的教诲,就算再穷也会与人为善,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想你,你要经常来看我!”
听夷光说完,纪云容也已经泪光莹莹。
只是其他人不以为然,秀女们看着施夷光,不善地投来鄙夷的目光,和嬷嬷攀谈交情也就算了,还演一场苦肉戏博取同情,这种手段可不高明!
纪云容继续问道:“然后呢?你怎么去了孙延尉府上?”
“是孙公子!葬了娘亲的第二天,正好遇到了正在伫萝村游玩的孙公子,他听说我无依无靠,怜悯我,便把我带回了孙府!”西施掩不住感激的声色,“孙老爷仁慈,他收留我做了丫鬟,赏了一口饭吃。”
孙延尉是否如夷光口中那般仁慈,纪云容不得而知,却总觉得西施母亲死得蹊跷,却刚好遇到孙公子,说不清的巧合,只是她也不便说什么。
正如纪云容怀疑,孙公子特地跑到伫萝村游山玩水是假,探听夷光母亲是否死了才是真。
孙延尉的独子,自小宠溺,心性好女色,他听说伫萝村有个叫施夷光的美人胚子,年纪不大,长得是倾国倾城,早有心去探个究竟,以他的身份,自信有无数攀龙附凤的女子任他蹂躏,亲自去一趟还不抱得美人归?
他去了小渔村,正巧西施背着纱布去朝歌变卖了,只有施娘子在家,听见敲门声,拖着病体开门,却是个陌生男子。
孙公子说明来意,却从施娘子口中得知夷光出门去了朝歌,而施娘子厌恶这个言辞不正行事轻浮的纨绔,态度坚决,不肯让西施落入此等豺狼之口,当即断然逐客。
夷光母亲虽然不若年轻时貌美,但风韵犹存,反倒有些****的诱惑,想那孙公子为美人来,被拒绝之后憋了一肚子邪火,便欲行不轨,泄泄欲火。
施娘子守寡多年,不肯二嫁,为亡夫守着贞洁,怎么肯失身于登徒浪子?就要赶孙公子出门。
见美妇人不从,横行霸道习惯了的孙公子自然用强,两人推推攘攘。一个妇人哪有壮年的力气?何况施娘子拖病在身,被孙公子压在床上,大声呼救也无人听到。
羞怒之下,施娘子咬了孙公子的手臂,吃痛之下,孙公子将施娘子甩在卧榻上,原本病重的施娘子立即变得气息微弱,动弹不得。
孙公子眼看就要出人命,这才害怕,慌慌张张逃回孙府。
等西施带着药帖回家时,娘亲已经只剩了半口气,施娘子交待她要做个善人,切勿有害人之心,安慰她,便闭了眼。
当孙延尉得知此事,训诫了独子一番,但他闯的祸也不少了,也没有多在意。
翌日,去打探施娘子死活的孙公子,终究看到了西施,不由得色心再起,便骗她回了孙府。孙延尉见夷光楚楚可人,算为他儿子积些阴德,便收留了她。
是时,正好大选的皇榜公布,孙延尉心生一计,收夷光为义女,送她与孙妍妍一并入宫。
这些,是施夷光和纪云容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了。
纪云容帮西施整理好仪容,审核轮到她了,交待道:“一切都有云容姐呢,不要哭了,夷光你天生丽质,生来做王妃的命,哭丑了可不行!”
夷光知道这是云容在逗趣她,她虽不稀罕什么王妃,只要留在宫中,能和纪云容作伴便好了。强颜笑了笑,说道:“云容姐放心,娘亲可不想我做什么傻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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