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颜在院子里静候消息,映雪和冬寒早就装扮成男子,隐身于众多百姓之中,静候大军到来。仕画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忍不住自愧,自己自从听到大少爷的消息后,一直兴奋异常,可是自家小姐却依旧如此持重,说来还是自己涵养不足,相差小姐甚远。其实,仕画哪里知道,此刻夏倾颜的心早就飞出城外去了,一想到可能要与大哥见面,怎么会坐得住呢。只不过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混出城外与大哥相见,只好等在院里,哪有仕画想的那么从容。而且未免觉得时间过得缓慢,这才随意拿出一本书翻看,只是仕画未曾发现,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夏倾颜还没有翻过一页去,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一张上。
“小姐,要不奴婢去街上瞧瞧,说不定还能听到些消息?”
“不用了,平日人烟嘈杂的街上,现在听来却无一丝动静,肯定是献礼尚未完毕,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仕画只好按下性子,静候映雪她们的消息。不过那急迫的心态则通过频频望向门口的动作泄漏出来。
红湘馆锦绣阁内,侍卫卢涛正详细禀报着中都城外献俘的盛况。
齐宣帝的龙撵停在十里亭内,周围护卫的禁卫军有二三百人之多,这还不包括靳谦凌布置的暗卫。围观的老百姓都被驱逐在千米之外,等威武将军的大军纵马奔来时,百姓自发让出一条通道,威武将军并两名得力手下率先行过,直到距离圣驾不足百米处,才纵身下马,大步走到齐宣帝身前,跪倒高呼万岁。
齐宣帝面带天子威严,让其平身,一旁的内侍则开始宣读圣旨。圣旨前半部分歌功圣上英明,后面才是表彰威武将军的业绩,擢升威武将军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享爵禄,同时一并册封在此次平叛中功勋卓著的一文一武两人,文官夏儒安为正六品朝奉郎,武官焦赞为正六品昭武校尉,其他人等皆论功行赏。
三位率先过来领旨的将领叩谢圣恩,此时大队人马才刚刚行到。忠武将军吕政辉意气风发,命人捧上叛贼贼首,献于圣上,一名内侍手捧木盒,跪到齐宣帝身前,齐宣帝懒洋洋的睁开双眼,内侍急忙打开盒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呈现在他面前,可能由于死时恐惧,面目显得狰狞可怕。齐宣帝成日沉浸于温柔乡中,何曾见过此等情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从龙椅上跌落地下,幸亏一旁的宫女眼疾手快搀扶住,这才保住了颜面,不过还是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忠武将军虽心下鄙视,脸上却未曾表露出来。靳谦凌忍不住叹息一声,大齐国先祖是在马上建功立业,成就江山,谁知不过三百年,偌大基业就朝不保夕,惜哉,悲哉。不过,还是顾忌圣上颜面,在一旁说道:“此等污秽事物就扔到荒郊野外,让野狗狼兽去撕咬了事吧。”
齐宣帝此刻亦回过味来,也颤巍巍的说道:“对对,卿家所言极是,快把这肮脏的东西给朕扔走。”
内侍急忙奉命下去行事。忠武将军看着圣上这副懦弱无能的模样,越发对自家王爷敬仰万分。
“忠武将军,靳某听说此次战役您还带回大批从犯?”
“正是。”吕政辉说道:“来人,把从犯及其家属带上来。”一声令下,随着忠武将军到此的两千护卫闪开一条路,从人群后面推赶出来四辆囚车,车上是身穿囚服浑身伤痕的四名主要从犯,四人皆是垂着头,一路颠簸再加上心生惊惧早就昏迷不醒。囚车后面是逆贼的家眷,老老少少上百人之多。齐宣帝对囚车上的人不感兴趣,到是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后面的家眷,一会儿招来内侍吩咐一声,那侍卫笑呵呵的走出亭子,对吕政辉说道:“忠武将军,咱家听说这叛贼手下有两名绝色侍妾,不知可曾带来?”
吕政辉早已料到,便低声说道:“不瞒公公,确有此事,那二人不仅色艺双全,还是同胞姐妹,臣已经把她们轻车送进宫门口,就等陛下回宫即可服侍陛下了。”
内侍一听,心下大喜,笑道:“将军原是通透之人,必将前途无量啊。”
吕政辉笑着抱拳:“借公公吉言了。”
内侍兴冲冲的回到齐宣帝身边,向他耳语几句,齐宣帝一听,喜笑颜开,一想到今晚就可以与双绝嬉戏,身下就硬挺起来,顿觉在此处一刻也呆不下去,急急地吩咐靳谦凌:“爱卿,剩下的犯族就交由你处置了。孤身体不适要先回宫了。”
靳谦凌早就明了齐宣帝的心思,行礼恭送圣驾先行。等那明黄色的身影不见,这才下令:“四名从犯处以极刑,午时行刑,众逆贼家眷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部流放北疆,永不许回返中原。”
吕政辉对靳谦凌的判罚非常赞同,主谋获罪,家眷尚留一息生机,毕竟这些人原也不过百姓,最后被天灾所迫,不得不反,实是情有可原。待一切处理完毕,靳谦凌向忠武将军抱拳说道:“将军一路辛劳,请入中都歇息几日再返江南如何?”
“吾等本是马革裹尸之人,怎能长居这繁华之地,省的消磨了锐气。在下这就告辞了。”王爷正与苗疆作战,自己哪有心思留在中都。
“既如此,靳某就在此恭送将军了。不过,靳某听说将军辖下有一主簿,刚刚晋封为朝散郎,在下有一朋友与他是故人,不知可否引荐一番。”
吕政辉亦未曾多想,知道靳谦凌此人虽是一介文弱书生,但是最重节义,说是故友,那就不会是其他,更何况自己对夏儒安知之甚深,此人对南炀王满腔敬仰不下于自己,是断不会投靠他人的。想到此便吩咐身边的小卒:“去把我们的朝散郎唤来,就说有故人拜访。”转身又对靳谦凌说道:“公子亦知,我家王爷正在与人作战,所以在下便即刻启程,如公子却有吩咐,朝散郎可缓上两日再行。”
靳谦凌抱拳说道:“如此就多谢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