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子桐都心不在焉,白兮遥看了一眼李子桐,皱了皱眉头。只是白兮赫一眼扫过他俩,心情似乎大好,嘴里不自觉的哼出了先前的曲子:
“月影疏寒,轻上寂寂孤楼,灯影犹近处,窗掩素颜暗霞飞,独遗香袅袅,似梨涡浅笑,美人顾盼……”
李子桐如电掣一般,但又不好失态,只努力平复心情。
白兮遥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问了声:“怎么了?”
白兮赫也玩味的停下曲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听见这首曲子都要比平常激动,甚至无法保持理智。
“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李子桐脸上淡淡的,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却也苦不堪言。
白兮赫说到:“再转一条街就到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的脸色都成灰白色的了,平常也没见你脸色这么差过。”说完看了看白兮遥。
白兮遥看着白兮赫,应了一句:“嗯!”
李子桐努力撑着身子,但有些力不从心。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停下,不用看,外面就传来很大的嘈杂声。随着白兮赫,李子桐跳下了马车。抬眼,尴尬的呆住了,那里正是京城最大的妓院——醉云楼的跟前。还好自己此刻是书童打扮,要不然恐怕不止是尴尬。
白兮遥紧跟着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皱了眉头。虽然是下午时分,但醉云楼红火依旧,很多客人在厅堂围着,大声叫一个名字:“月……”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没有罢休的迹象。
白兮赫来到门口,向门口站定的女人试了下颜色,那妇人眉眼含笑般迎上前来:“给主子请安了!”
那声音里也是酥酥麻麻的,白兮遥轻咳了一声:“起吧。”
那妇人起身,整个脸上和眸子里依旧堆满了笑意,李子桐看向她,只见她穿一身藏红色敞胸掐腰薄纱裙,三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水粉精致,虽然有些岁月的痕迹,但依然风韵尤盛,骨子里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行动上却款款大方,并不畏首畏尾。
白兮赫向李子桐说:“她是这里的妈妈,别看这醉云楼里粉黛万千,徐妈妈当年可是红遍整个大曦青楼界,无人能出其右呢。”
听了白兮赫这么说,徐妈妈赶紧巧笑道:“王爷快别说笑了,奴家早就年老色衰,不入众人的眼了,快别都站着了,王爷吩咐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客人都等了半天了。”
听她说话,骨头都能酥软到没有,倒也不觉得媚得慌。
“一切可如常?”白兮赫并不急着进去。
徐妈妈有些嗔道:“怎么,王爷全国各地的青楼红红火火,便看不上老身了是不?”
白兮赫知她这么说,便是一切妥当,方向白兮遥使了个眼色,引着大家向厅里走去。
大厅里,只见围了很多男人,大多都是酒肉之客,却有不少人一直喊着一个名字:“月……”
楼上站了一排的各种打扮女人,巧笑生嫣,美目顾盼,与楼下的酒客隔空调情,却无一人下楼伺候。楼下的人依旧一浪高过一浪的喊着:“月……”
李子桐他们被徐妈妈引着从偏厅角落的楼梯上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走到楼上,经过那一排红粉女子时,那些女子却都停下来跟楼下的调笑,一时间都盯着眼前的三人。
“妈妈哪里找来的这么白嫩的三人儿?……”
“我叫倩儿,有空来我这坐坐嘛……”
“妈妈又把这些领到月那里吗?妈妈好偏心哦……”
“我是绿烟,来找我啊……”
“……”
一时间一众女子都在向三人抛媚眼,李子桐从没来过烟花之地,听到这么露骨挑逗的语言,不自禁脸红了,而白兮赫根本就是免疫一般,万花丛总过,片叶不沾身的玩世不恭的样子,还不时跟一众女子回应。再看白兮遥,始终绷着张脸,目不斜视的走过,仿佛眼前的女人如空气一般。
最惨的就是她了,本来就是书童打扮,大爷们在前面走,人家自然不敢拉上去问东问西,见她在后面跟着,便有几个拉着她打听白兮遥。
“那位爷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来历啊?人长得好帅,好酷啊……”
“有空带那位来我这里坐坐……”也不知道是谁,塞了个荷包给她,让她转交给白兮遥。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一眨眼的功夫,李子桐的怀里已经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信物,有手帕、团扇、吊坠、荷包……之类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被夹在众人中间不得动弹了,又怕露了馅,不敢用强的。只是呆呆的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正当她在人群中疲于应付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李子桐抬头,白兮遥一脸不悦:“这种地方还拈花惹草,你还真行!”
李子桐想爆发又忍住了,想挣脱他,却被他的手死死的攥住手腕,摆脱不掉:“这些人都被皇上迷晕了,都在向我打听皇上呢!”
白兮遥闻言,脸色突然一松,毫无预警的转向李子桐,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朕有这么迷人么?”
李子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莫名其妙,脑袋暂时短路,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自觉红了脸:“也不知道害羞,人家那是为了招揽生意。”
白兮遥听罢,脸瞬间恢复冰块状:“你的嘴不说恶毒的话会打结吗?早知道真不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