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立夏,前几天天气很好,这一日天空却暗了下来,菲菲的飘着细雨,让人一扫连日来的烦热,心情也随着细雨变得舒畅了。得了空闲儿,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明的暗的溜进城中最大的妓院——南国佳人。
听说“南国佳人”里面来了一对天仙似的人儿,女的使得一手好琴,男的下的一手好棋,当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这两天,不知为“南国佳人”赚了多少银子呢!有的人挤破脑袋只为了一睹芳容,有的人却是为着别的“原因”,还有的则只是为了一较高低。
“南国佳人”分为两个馆儿,一个为软香,一个为温玉。软香里面住的都是女子,各具特色,各领风骚。温玉里面则是长相才艺俱佳的男子,还有些甚至身怀不低的武艺。两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毕竟都是出卖肉体的活儿,异性见面不免有些尴尬。
此刻软香馆儿里,雪茉抱着琴出来,淡然的环视了下面熙攘的人群,见那些男的莫不温香软玉在怀,有些人甚至在大厅里面就放肆的调情,小脸儿早就红了又红。一路奔向琴台,她的心还在跳个不停。
这时红妈妈站在大厅的台子上,清了清嗓门儿,手中的摄魂铃响了三下。大厅里面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知道“南国佳人”的红角儿要演出了。
“大家且先静一静,听妈妈哎给你们介绍个人儿,今个儿啊!我们南国佳人来了个天仙似的人儿,想必大家都听过了,她啊!不仅人长的标致,就连曲儿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呢!”
“莫不是又是那个‘琴仙’吧!”
“那女人的琴早就听腻了,人也不是妈妈你说的那般美啊!妈妈哎,你不是又唬弄我们的吧!”
底下一阵唏嘘,似乎对妈妈的说辞早就听腻了。对着接下来的人儿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哎哟哟,这下你们可得看好了,我们的这个姑娘啊!那长的可比圣湖上面出现的仙女还漂亮呢!那曲子弹出来可是勾人心魂,叫你欲罢不能呢!”
“得了得了,妈妈哎,你就别说了,好歹让她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瞧上一面,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你说的姑娘到底是不是比仙女儿还‘仙女’呢!”众人一阵大笑,搂着怀中的佳人又是一通乱摸,直逗得那怀中的佳人娇喘不已。
“你们瞧着吧!保证能让你们乐不思蜀呢!”红妈妈手中的摄魂铃摇了一下,于是雪茉施施然从琴台上走了下来,走到妈妈的身边,惶惶的看着下面色迷迷的男人们。
雪茉的脸上戴了一块雪白的面纱,此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光看她的身段儿,就比之前的那个‘琴仙’好上许多,一些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仍旧和怀中的佳人们抖个不停。但有些已经把目光放在雪茉的身上了,从胸部到下身,那色迷迷的眼神好像她什么都没有穿似的。
雪茉惶恐不安的转身欲跑,倒是红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雪茉的胳膊,把她往前面推了两步,笑着对人群说,“怎么样?各位客官可看仔细了,这个美人儿可还是之前的那个?”
“不是不是!但是得让我们看下她长什么样啊!”
“你们这般急,人家姑娘可不同意呢!”红妈妈拉着雪茉的手,笑得花枝乱颤。
“切……”
人们发出不满的呼声,红妈妈笑的更厉害了,抓着雪茉的手,“你们不是想听姑娘的琴吗?听琴之后,你们再看想不想揭开她脸上的面纱吧!”
“快点快点……”底下又是一阵哄闹,但是随着雪茉往琴台过去,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红妈妈笑着退了下去。
雪茉素手调了下琴,目光投向了远方,有些许的迷离。
琴不是上好的琴,幸运的是音质还不错,再经过雪茉的手弹出来,自然是差的也变成好的了。耳边只听的琴音袅袅,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哀思,一曲《醉红尘》只叫她弹得酣畅淋漓,催人心肝。那里面的离合悲欢,爱恨情仇似乎就在众人的眼前,勾起了底下人许许多多的回忆。此时已是鸦雀无声,就连那怀中的佳人也都站了起来,侧耳细细的听着,不多时,已是泪盈满眶,许多人却是早就哭了出来。
二楼一个白衣女子抱着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是一想到这个新来的女子抢了自己的位置,她就恨的牙痒痒,顾不上欣赏,她把琴放在桌子之上,瞪着对面那个沉浸在自己琴声中的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毒芒。
峰回路转,雪茉素手起舞之间,低落的曲调突然高昂起来,就好像是女子终于见到盼了好久的恋人一样,喜悦,幸福,充斥着所有人的心。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个“好”字,大家伙一起呼喊起来。有人干脆直接往台上扔银子,一时间,叫好声响成一片。
白衣女子按紧琴弦,死死地瞪着雪茉,那眼光,像是要吃了她般。雪茉感觉到这道不友善的眼光,抬头看去,见是个长相不错的白衣女子,手下还有张琴,就知道所为何事了。兀自笑笑,心里头却在想,我也不想抢你的风头啊!可是我除了抚琴之外,还有什么能在这吃人的地方出风头,难不成让我施展轻功?反正我也呆不长,只要我找到公子,我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让你活不下去的……她已经打听到了,公子就在这里,那个棋艺超凡的男魁说的就是他,既然知道公子在此处,她也就不太担心了。寻个机会就可以见他,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公子怎么就选择呆在这里?
一曲罢了,众人仍觉意犹未尽。有人喊着再来一曲,也有人站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瞧着,恨不得自己多生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雪茉的身边去。
红妈妈这时候出来了,满脸的笑容,笑得厚厚的粉扑扑的往下掉,她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客官们,可还觉得我们的姑娘弹的好?”
“好!”
“太好了!这怎么是一个好字能说清的?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直到现在,犹觉琴声在耳,心中万千啊!”
“此话没错,我们也是这般想的,真真的弹到我们的心坎儿去了,这姑娘实在当得起花魁娘子的美称啊!”
“废话少说,先让我们看她一看!”
“是是是!快揭开面纱!”
红妈妈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拉着雪茉站在大家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揭雪茉的面纱,却被雪茉给挡住了。雪茉心里明白,这中间有许多就是祭湖时候出现过的人,她这容貌一露,事儿可就大了,且不说救不救的了公子,就是自己也很有可能又会被寻去祭湖去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红妈妈有些不悦的眯上眼睛,抓住了面纱的一角。
雪茉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目光。
“姑娘哎!客官们可都等着你美若天仙的容貌呢!你若不依,可叫妈妈我怎么办哦!”
雪茉坚决的摇着头,拽住面纱,往后退了一步。
红妈妈见状,心中的不满更盛了,但是她依然挂满了笑容,抓住了雪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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