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还有眼神里的不自在也硬生生地把她出卖,她说无碍,只是在强撑而已。本草还记得,上次师兄对自己说过,有时候人不用那么逞强,退一步反而海阔天空。
“你看你都这样了,赶紧上来吧,我可不想咱俩走到天黑,还不能到县衙。”本草忙蹲下身子,招手示意。
他是要背自己吗,这样的举动,不免让水碧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呢,他不就是想让自己欠的人情吗?水碧不干。
“不用了,我还没到那种走不了路的程度!”水碧喃喃地说了句,迈开步子,朝大路走去。
“喂,你到底是想怎样,我有那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本草看着他,质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劳烦你而已!”水碧淡淡地回道。
真是的,有些人哪,就是奇怪,有福都不知道享。要不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可怜,本草才不想背她呢。现在倒好,自己主动提出来了,她反而是这个态度。算了,她不上来,自己还乐得清闲。
走吧,本草看了看她的侧脸,弱弱地说了句。
水碧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着,不是她想走这么慢的,步子大了扯得伤口疼。
哎,气死了,就她走一步歇三步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县衙。不行,管她同不同意,自己都得背她,本草退了回去,正要采取强制手段,却听见水碧尖叫了一声。
干吗,我又不非礼你,你叫这么大声,是不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拜托,不要这样强好吗,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本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你看,你快看哪……水碧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问。
顺着她指的方向,本草望过去,地上躺着两匹马,正是黑马和白马,已经死了,身下是一滩血,将枯黄的草地染成了一片触目的鲜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本草的泪,马上就来了。这可是福娘和自己最喜欢的两匹马,现在它们却……
顾不上别的,本草赶忙奔了过去,眼前的画面,触目惊心。黑马和白马身上均中了几十箭,一路狂奔,血尽而死。
石化……僵硬……
本草的双腿软了下去,跪倒在马儿面前。它们曾带自己游历江河山川,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可现在却身死异乡,而且还死得如此惨烈。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本草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本草,你不要这样,马儿已经死了,它们不可能再回来了。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水碧慢慢地移步过来,站在他身后,一手落在他的肩上,叫他振作起来。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经过西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它们又怎么可能离我而去呢!要是福娘知道了,肯定也会很伤心的,本草不能原谅自己。
“可你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它们能够起死回生吗?既然它们在鸟道不幸而亡,那我们更应该想办法解决鸟道的事情才是!”水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和马儿之间的感情,也许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
对,水碧说的没错,不能让它们就这样白白死掉。本草站起身来,强迫水碧爬上自己的背,说我们赶紧去县衙。
“作死啊,你很暴力呃!”水碧双手轻轻地捶着他的背,叫着放我下来。
本草回头看了看她,说道:“别乱动,你再乱动,小心我把你摔下去!”
不是吧,这么狠,水碧有点担心,他这人,说到做到的,自己还是不要抗旨的好。
没想到他看上去这么纤细,背着人还能脚下生风。其实,被一个长得如此英俊的男人背在身上,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水碧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自然。其实,有些东西,只要你自己不在意,便没什么。
清风徐徐,空气里夹杂着花草的香气,还有泥土的芬芳味,叫人神清气爽。水碧紧紧地贴着他的背,鼻息之间,呼吸着本草身上的味道,是幽幽的兰香味,这味道,大概是从他腰间荷包里发出来的。
跑了好一阵,本草放缓了脚步,仍旧把水碧背在身后,慢慢走着。进了城,本草抄小路,向县衙的方向赶去,等到了县衙的时候,早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他把水碧给放下来,水碧走上前去,掏出袖子里的手帕,踮起脚来要帮他擦汗。本草身子往边上侧了侧,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然后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着汗。
正在这时,子持四人走了出来,看到师兄他们安然无恙,本草和水碧会心地笑了笑。
“呵呵,还真让我给猜着了,他们果真在这里!”水碧打心底里高兴。
火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碧面前,挽起水碧的手,关切地问道:“水碧妹妹,你没事吧,知道你中了箭,我很担心你!”
他对自己的关心,水碧可以感受得到,笑着说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看来水碧妹妹的身体素质不错!”火祭笑得很欢,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妹妹,吃过早饭了吗,我这里有两只肉包子,是专门给你留着的!”火祭把东西拿了出来,递到水碧的手上。
他还真是细心,这与之前自己所认识的火祭大不一样,火祭好像变了许多,整个人都以前安静了,虽然水碧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于他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谢谢师兄!”水碧能不接吗,要是自己不接的话,他肯定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的。
“哇,火祭师兄,你这算不算重色轻友呢,怎么就她有肉包子,我就没有?”本草瞄了火祭一眼,打趣地道。
“你又没让我给你留!”火祭师兄嘿嘿地笑着,若说师弟和师妹哪个重要,当然是师妹了,女孩子是需要被特殊照顾的嘛!再说了,她现在还身负重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