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纯的内功,沿着谢华文受损的经络流过,犹如炎炎夏日一条清澈的小河在体内经络趟过,留下的只有宁静和清爽。黑衣人貌似不清楚刚才谢华文已经被主持王廖璞道长,用内力运功疗伤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谢华文觉得好了许多,原本呼吸就疼的胸口,呼吸已经没有什么障碍。那黑衣人明明已经为谢华文疏通了经脉,再运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但是那人还不收手,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刚才明明知道道观里众人不信你,都以为你盗药,为何还要出手求那糊涂主持?难道你不清楚,如果不是有人说破盗药贼的藏身之处,那糊涂主持就要把你拿下?”
谢华文已经有了精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主持也怀疑是我盗取小回春丹,但是,我的性命就是刘道长所救,来到谷中求医又得到主持王道长善待,岂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就算他们没有帮过我,我看到有人行不义之事,也必然出手相助!”。黑衣人听了冷哼一声,说道:“那王老道明明有高明的道家心法,你原本就有旧伤,如今更是伤上加伤,他如果不传你道家心法,你以后想要再练武根本就不可能!你清楚吗!”。谢华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说我不想学习高深的内功心法,那是骗人。可是王道长与我非亲非故,就算我不出手相救,想必他也能安然躲过黄一山的偷袭。算啦!这都是机缘,看来我的福缘未到,强求不得!”。
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在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听到谢华文所说的话语,忽明忽暗,那人沉思片刻,说道:“江湖中哪有你这样的傻子,明知出手相救也未必能得到别人的感激,是为不明;自己武功低微,出手优柔寡断让那唐疯子偷袭得手,是为不智;你这个不明不智的傻小子,以后闯荡江湖,有的是亏等着你吃呢!”。
谢华文听到黑衣人如此评价自己,不由得呵呵一笑,不小心带动了内伤,连连咳嗽,等到咳嗽好了,说道:“道理谁都明白,你可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子虽然年幼,已经历了数次生死,亲生父母在我年幼时早亡,养父又遭无妄之灾被倭人打死,我自己又身患这难治之伤,早已忘却了生死,只图个痛痛快快,想酒便狂饮,想笑便狂歌;无奈武功低微,受尽他人摆布”。
黑衣人见谢华文年纪不大,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出言相劝,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谢华文始终是年轻,憋在肚子里的话不能对师傅说,不能对师妹说,更不能对身边人说,就连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袁美雪,她竟然是倭国公主,更是不能说,如今身受重伤,竟然对自己毫不认识的蒙面人说了,想了想,反正这人也蒙着面,再者说就算他认识自己又如何,便说道:“如若让我身体恢复健康,我必勤加苦练,练成高深武功。行走江湖,武功高强了,怎么还能身不由己?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平静,一只飞蛾扑向灯芯,“兹啦”一声,被燃尽生机。黑衣人呆了呆,说道:“孩子话!哪里都有不顺心的事,就算你武功绝顶,你能打遍天下无敌手,难道就能事事顺心?”。谢华文想到自己和袁美雪的恋情,是啊!就算自己能天下无敌又能怎样?却不认输,说道:“难道就像我这样病病殃殃,就快乐了?武功高强至少路见不平,就能出手相助!”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难道你就没有私心?不会依仗武功欺负他人?”。谢华文明知道自己现在说的只是冠冕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哎!我本是苦命的孩子,明知道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什么学成高深武功。不错!我学会高深的武功,就是为了自己,但我能分辨善恶,也不会恃强凌弱。”
黑衣人眼神平和,看着谢华文说道:“你我相遇也是一种机缘。罢了,不管你以后如何,既然遇到我,难道我心情又不错,你且记牢!”他见谢华文心存善心,明明有机会重创唐疯子和胖佛爷,但是念在他们是在帮助药王谷夺药的份上,没有出手伤到他们,又以德报怨出手救王道长,不忍见他小小年纪就不能练武,有心帮他恢复功力,继续说道:“我只说一次,你能记住多少就要看你的机缘啦!吸气恰似鹤飞起,呼气下旋沉海底;一动百骸皆运动,三园九字练内力。精充神沛蓄练足,气贯三丹沉而出……”他口中低吟内功口诀,双手抵在谢华文背后内力仍然不住的配合引导着谢华文体内真气,顺着口诀运行起来。
谢华文听到蒙面黑衣人要教自己内功心法,忙忍住浑身的疼痛,集中精力用心记着,同时感应着蒙面人运行在自己体内的真气,听着口诀有些玄而又玄的道家名词,好在自己前不久和李道长学习过,谢华文天资本来就及其聪慧,四五百字的内功口诀,他听了一遍,就全都记下了。其中内容十之八九也都能明白,只有极个别的比较隐晦的生僻词语,有些不通,他抱着试试看,问道蒙面人,那蒙面人也不拿捏,一一做了解答。
那蒙面人帮着谢华文运行了一个周天,加上刚才帮谢华文打通经脉,用了一个多时辰也有些乏了,让谢华文自己去打坐练习,自己也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恢复着内力,一盏茶的时间,他收功,看着谢华文呼吸悠长,已经进入了状态,不由得暗自点头,心想,自己当年可没有他怎么幸运,练了几年还是不能深入的进入状态,只有到了三十多岁,独自闯荡江湖时,比斗的经验多了,人生经历丰富了,才能练到这个地步。没想到,谢华文竟有如此天赋,想到他失去至亲,历经磨难,性情早已成性,有着超乎常人的阅历,不成大器也难。看到谢华文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长长的吐出一口带着腥臭味的浊气,暗自点头,说道:“小伙子,你我也算有此机缘,不过,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谢华文按照蒙面人传授的口诀,练了一个周天吐出浊气,就觉得伤势又好了一分,知道自己福缘不薄,竟能习得如此精妙的内功,这蒙面人只是念在自己可怜,心地还算善良就传给自己内功心法,想必他也不是什么恶毒之人,听到他有一件事要自己去办,急忙走下床榻,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前辈传我心法,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小子也愿意去做!”。蒙面人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多事让你去做,你只要答应我不把我传你内功的事,说出去便好,不用你去做别的事。还有不能把这个心法口诀传给别人!你敢发誓么?!”说完紧紧盯着谢华文,生怕他反悔。
谢华文一听如此简单,连考虑都不用考虑,随即跪在地上发出毒誓,绝不外传此内功心法,也不对别人说起今晚学习内功的事。听到谢华文发完毒誓,蒙面人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字的下巴,发觉已晚,干咳了一声,说道:“你要是能勤练不缀,将来必能练成强横的内力,要记住你自己曾经说过的,不能恃强凌弱啊!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走出房屋,带上门展开轻功走了。谢华文赶忙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心中还有许多感谢的话,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