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S”型出来的桑子瑜神智有些模糊,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身后一双手扶起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心。”
桑子瑜也不看是谁,摇晃着站起来,推开那人,独自冲上马路拦车。她看东西已经开始朦胧,知道这是自己快要睡着的前兆,桑子瑜努力维持着清醒想赶紧打车回家。可是出租车却一辆辆的从她身边开过去,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出租车司机都好像商量好的一样,宁愿不赚这个钱,也不愿意载一个步伐不稳,随时可能吐在车上,或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大发酒疯的酒醉之人。
旁边有人也在打车,很快便有出租车停了下来,那人一把拉过桑子瑜把她塞进出租车的后车厢里,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桑子瑜一听说回家,很听话的爬进去坐好,看那人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盯着他的脑门说了声谢谢。
车子开动后,桑子瑜的神智有稍稍清醒,她告诉了出租车司机自己的住址,还没忘记把出租车号发短信告诉林锐,让他一会下楼去接她。
发完信息,桑子瑜透过反光镜看到何宇澈的脸,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笑言:“我说朋友,你的脸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那人闻言转过头来,桑子瑜一见,他可不就是何宇澈。
何宇澈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转回头去。若不是今晚杨若雷执意邀他去“缘梦”小聚,他断不会见到桑子瑜醉酒的神态。
杨若雷是AngelHeart高薪聘请的服装设计师,虽然年纪比何宇澈大些,但是两个人的脾气很是投缘。“缘梦”原是杨若雷开的一家会所,只针对相熟的朋友来谈事或者小聚,后来生意红火,才把旁边酒店买下来打通对外营业。
何宇澈原本坐在包间里是不知道桑子瑜也在的,后来呆的时间久了,觉得屋里开空调开得有些燥热,才将门开了缝隙透气。何宇澈看着桑子瑜不时的经过门口,她的脚步愈发踉跄,他的脸色就愈发铁青。他不想照面,便托杨若雷过去送了些解酒的水果。杨若雷问过他为什么自己不去,他自饮了一杯酒,并不解释。
何宇澈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漂亮的女孩他见得多了,偏偏这个桑子瑜,每次见面总能刺激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让他看得更加火大,他看到桑子瑜摔倒在地上,好心扶起她,她居然连看不看就毫不领情的甩开他的手冲到马路中间打车。看着她在车流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好几次都差点蹭到疾驰而过的车子,他的心脏都快跟着跳出来了。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也为了自己能够心安,何宇澈最后还是决定把她送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桑子瑜晃荡着走下车,没看到林锐。她掏了掏背包,发现自己走得急忘记带钥匙。桑子瑜踉跄着走到单元门前摁了对讲机,结果家里没有人在,她丧气的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等林锐回来,低垂着头不停上下晃动着,昏昏欲睡。
何宇澈蹲下来与她平视,手指轻划过她的侧脸,温暖的一笑。他往前挪了几步,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头可以舒服的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一幕若旁人见了,恐怕要将他们误会是一对浪漫的小情侣。只是这份看上去的甜蜜,在另一个人的眼里是如此刺眼。林慕枫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握紧着手里为桑子瑜准备的生日礼物,闭上双眼深吸了两口气,转身离开。
他当时若知道这一转身使他俩之间的误会更深,必然不会走得这般决绝。
不久,林锐匆匆赶回,他一把将何宇澈拉开,蹲下身把桑子瑜架起来往家走。何宇澈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跟在林锐的身后,虽然惊讶于他的出现,却未出声询问。
林锐上了楼,打开家门,看见何宇澈还在,问他:“你怎么没走?我们到家了。”
他说他们到家了!何宇澈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林锐把桑子瑜扶进屋里,门缓缓在他眼前关闭。桑子瑜和林锐住在一起?这个事实让何宇澈相当震惊。
桑子瑜那夜喝得烂醉,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衣服未换、妆未卸,还好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桑子瑜揉了揉痛到仿佛要炸开的脑袋,努力回忆着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记忆中依稀有几个点,却已连不成线。桑子瑜觉得口渴的很,下床到客厅倒了杯凉开水,还没送到嘴边,就见林锐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醒了?还记得最晚怎么回来的吗?”林锐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桑子瑜的脊梁骨一寒,惶恐的看着他,一脑袋黑线,完了完了。桑子瑜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的回答:“有点喝多了,不记得。”
“有点?”林锐冷哼着,“那你一定不记得谁送你回来的了?”
桑子瑜歪着脑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有几个脸孔在脑中闪过,迅速、模糊,让她抓不住。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算了,幸好昨晚我爸他们回来的晚,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喝成那样,你就等着挨训吧。桑子瑜,我警告你,以后再喝成那样我就不管你了。”林锐赌气的说。
桑子瑜微笑,林锐呀林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桑子瑜虽然提高了两个名次,但是依旧在二班。
生活还在进行,桑子瑜过得也倒平静,波澜不惊。偶尔跟朋友出去逛街或者小聚,地点总是不固定,只是再不会喝那么多酒。
转眼几个月过去,林慕枫一直没有跟她联系,桑子瑜也知趣的不去打扰他。还有何宇澈,仿佛也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桑子瑜在网上发表感慨——爱,是真的爱了;不爱,也是真的不爱了。一切是真的,也都不是真的。宛若指间沙托沙子的手掌,愈苛求,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