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宗密室却灯火通明,除去原本该有的那些巡视,还有不少听到消息赶来的它系弟子。来人虽有少数看着年少一些,可大多还是二十七八左右,想必入山居也有些年月,比上那些个刚入门的更得漓山信赖。
“师兄,这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名身着墨水袍的弟子提着竹灯,神色紧张,漓山的夜色再加上这诡异的命令,让他心中有些摸不到底:“怎么穆师兄和碧浪师兄都神神秘秘的,师兄是风宗弟子,肯定比我们这些水宗的知道清楚许多吧?”
“咳别提了,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这风宗弟子眼神怪异,低着头,似乎并不像在寻些什么,反而一个劲儿得往自己那灯火处瞟:“师弟记不记得前日子有个对火宗那黎湘菱投毒的人被穆师兄带回风宗了?”
“哦哦,自是记得,那人可被湘菱师妹烧得够呛。”一提到黎湘菱,这两人倒是来了情绪,只见两人默契的低了脑袋,被灯火照亮的这两张脸,映着周遭那些个杂草,更是平白添了几分恐怖。
“对对对、就是那个黎湘菱,被她火龙烧得那人虽是伤势严重,可是穆师兄带他回来之后,那人便一股股的往外泛黑气,根本不像是烧伤,倒……倒像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
“啊?!”水宗弟子闻之一惊,差点将那灯笼脱手掉地上,瞪圆了的眸子迅速环顾了下周围:“难、难道……跑出来的……就是那个投毒的人?”
“已经不能算人了,”风宗弟子摇了摇头,皱着眉道:“穆师兄带回来以后,就把他泡入佛甲草熬出的药水里,如今怕是个‘药人’了。”
“这佛甲草可是疗伤神物啊,说到‘药人’、师兄不知可否听闻,有人传言说咱那厨房里的什么玩意被人下过毒、嘿、莫不是……!”
意外的发展,无端的猜测,竟悄悄地与黎湘菱他们传出的消息形成了一张网,这网,不知能最后是否能顺利捕到白立的把柄;又或者,这网,会让那话唠丫头的自作聪明平生枝节,在不知不觉中,栽上一个大跟头。
次日,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的黎湘菱还眉飞色舞地准备看白立那吃瘪了的表情,可她这一出门,便被赶来的落子殇猛拽回屋。十分纳闷的看着落子殇那宛若菜色的面容,小丫头不觉一笑:“子殇,你莫非是喝了下了巴豆的水,跑了一夜茅房?”
相当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落子殇摇头:“和你说正经的,你可知道今天大家都在传些什么?”
“大概就是有人在厨房下毒一类的呗,”无所谓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黎湘菱忽然狐疑挑眉,一改轻松口吻:“有情况?”
“要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几个要都像你那么懒拖到这时候才起来,现在还不明情况呢。”要不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本来没有话唠天赋的落子殇和黎湘菱混久了,也变得爱“滔滔不绝”了起来。坐在房内的矮凳上,萌系正太一抬圆眼,就看见那边顺着自己头发的小丫头满脸鄙夷,朝自己冷笑了一句:“是啊,可勤奋的小虫子又怎会知道,它早起是要被鸟吃的。”
被堵了个正着,落子殇扁了嘴,假咳了两声重新兜回了最初的话题:“不扯了,今早晨,我方便的时候听风宗的几个师兄说,昨晚上从风宗密室跑出去了个药人,而且很多人都在说,给厨房下毒的就是这个药人。”
“药人?”黎湘菱一听这名词,心中不由漏跳了一拍,惊得瞪起一双黑眸。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这玩意貌似是和那种“科学怪人”同等危险,妈蛋貌似是浑身带着奇毒一碰就死的啊、而且满身都是蛆恶心的一比啊?!
“你你你你你们山居怎么还有这么危险的玩意?!”小丫头一根手指头径直指向无辜的落子殇,素来伶俐的一张嘴也变得有些结巴。落子殇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湘菱竟吓成这样,指着自己的指头都快抖成羊癫疯了,忽地一时兴起,托着下巴,怪笑道:“而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屋附近转悠呢。”
“啥——?!”黎湘菱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蹦到了她那还未收拾的床铺上,裹起了被子,眼睛四处转悠声音越发颤抖:“你你你你说真真真真的?!”
看了平日压了自己一头的黎湘菱弱成那个样子,落子殇不禁纳闷,药人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药入了五脏六腑,时日不多的垂死之人么,连狰狞的鼠王都不怕的丫头怎还会怕这个?
尚且留有最初的善良之心,落子殇到底是没学了黎湘菱,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少年抱歉一笑:“那个……湘菱你别怕,我、我骗你的……”
眼神骤然一冷,黎湘菱一撩裹在自己身上的厚棉被,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阴着一张脸瞪着那边感知了危险准备落跑的子殇。
已然挂不住原本的笑脸,落子殇深知这回可不是把脑袋伸过去让她打一下得以了事的,搞不好伸脑袋过去会被打成马蜂窝啊?!
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去,就当他后背贴上那凉飕飕的门板子退无可退时,这善良的小正太才反应过来自己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不是昨天才发过誓绝对不去招惹黎湘菱么!
眼看那丫头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落子殇浑身冷汗直冒,此时,就见那黎湘菱一闭眼,吸了口气,反手起掌,掌心燎起的竟是一小团红光!
“邪火决!”
“哇——!”
被将军的灵识在睡梦中打通了十二大脉,又加之拜入漓山之后的几日修习,黎湘菱已能在平日召来邪火而不被其吞噬意识。这邪火虽威力甚小,可对黎湘菱来说,已是个“能”与“不能”的区别了。
被那团邪火打出了门的落子殇四仰八叉的躺在砖石走廊上,吃痛地闭了眼,少年刚想坐起身子抱怨下死丫头下手真重,可还没等这他开口,落子殇便感觉到自己头上滴滴答答的着了几颗雨点。
正纳闷这大晴天哪来的雨啊,莫非苍天怜惜他被那死丫头欺负,终是看不过去了所以掉下几滴眼泪?落子殇边叹着老天有眼,边缓缓睁了他那圆眼睛,却见——
“啊啊啊啊啊啊!!!!!”
苍天怜见,那“玩意”可绝非……是老天爷落下的几颗晶莹,或者说,苍天大老爷可掉不下来那么“挫”的玩意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