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壁上,关阳的脑袋已经开始浑浑噩噩。
他的面部神经就如同抽搐一般不受控制,他能清晰地感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望两边绷紧,嘴角也在望两边拉。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扯他的脸,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出这个教室。”华邵吊着眉梢,乐呵呵地下命令。
“……”关阳想要大喊大叫,可惜他半个字都喊不出来话,什么也说不了,不要说是开口说话,他现在连自己从地上坐起来都办不到。
心知肚明的华邵很清楚关阳现在的身体情况,但是他一点都不心软,瞥了一眼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余磊,突然指着他道:“你把他拖出去,丢在门口。”
“啊?”余磊愣了愣。
华邵瞪着眼睛:“听不懂?”
余磊吞了吞口水,问:“可以让他自己走出去不?”
华邵冷着脸,只重复了三个字:“丢出去。”
“这样不好吧?”余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华邵。
别人也就算了,关阳好歹是第六高校的“皇太子”,亲外公是校长,亲爹是教导主任。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关阳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心高气傲,也很记仇,还绵里藏针。给足面子是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求生之道,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他。更别说,他还是关阳的头号跟班。
“你听不懂我的话?”华邵威胁地说着,右手又放在裤兜上,作势是准备出枪了。
余磊一看,慌了神,赶紧举起双手,连连大叫:“听得懂,听得懂,我怎么可能听不懂!老师说的话就是圣旨,我马上就执行!”
说完话,余磊很愧疚地望向躺在地上面部神经极度扭曲的关阳,抱歉地笑了笑,蹲下去握了一下他的手,抱歉道:“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也是被逼的。等会儿你再来惩罚我吧,我会为待会儿所做的事忏悔的!”
关阳恶狠狠地瞪了余磊一眼,心头大骂: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墙头草!
余磊好似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苦笑道:“我该死,我也是识时务者,眼前的局势对我们不利,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还是暂且‘卧薪尝胆’吧。”
华邵也听不清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见余磊按自己的话做了,就欣然满意地仰着下巴,大摇大摆地回到教室正前方的讲说台前坐下。
哭丧着脸的余磊弓下身,在关阳怨毒的注视下,将人抱出了教室。
接下来,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就扑了关阳的后尘。
余磊将关阳放下来,扶着他靠在墙壁上,泪流满面,痛心疾首地说:“大哥,你先在这里靠一下,这种弹药的药效应该很快就过去了。有什么怨气,等你活过来了,再去有怨报冤有仇报仇。”
关阳的脸已经彻底僵硬了,就以一种十分恐怖的笑脸僵硬着。他挤着嗓子,费尽力气才终于发出了一个音:“滚……”
余磊二话不说,立马照办,转身就回到教室,顺带摔上门。门被锁上,关阳差点翻白眼就这么晕死过去。
来来回回的路人在撞见关阳时,都没忍住,捧着嘴爆笑。从来没有会想到,那个整天敞着校服,在学校里四处嚣张的“皇太子”关阳也有在光天化日下耍宝的时候。
这是一种羞辱,是一个人格侮辱!
浑身的肌肉还在翻滚地疼痛,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系统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一样,根本不受关阳自己的意识调配。
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还要像一支摆放在橱柜里的货物一样,被所有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射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已经轮回了千百世。他忽然有种错觉,现在的他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短短一个小时,在他看来就像是过了整个世纪。
这绝对是报应!
当初他就不应该跟外公妥协,来这种破学校。他在心里发誓,等自己过来这一劫,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花哨挫骨扬灰。
“怎么样?还不能自己动吗?”
过了许久,关阳才终于又听见那个让他憎恨的声音,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所憎恨的声音。
靠在门边的华邵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一双眼睛满是戏谑,完全没有觉得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
关阳的脸已经白了,其实药效早就已经过去,只不过是因为肌肉僵硬的时间太久,一时间还不能恢复自如。所以,他的脸部肌肉依然还在不停地抽搐。
盯着关阳那张笑得特别诡异扭曲的脸,华邵再次露出了狐狸一样愉悦表情,“虽然时间比预计的长了一点,不过这次实验勉强算是成功。不过,以你现在的样子看来,这颗弹药的药物成分似乎太重,回去后,我还必须重新来调配才行。”
“啊?这是你自己调配的弹药?”余磊站在后面抱着头鬼叫,他的脸绿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呀?竟然用自己弄出来的鬼东西放在关阳身上做实验,这家伙绝对没人性!
“是啊。”华邵很自豪地回答,“我从来只用自己研制的弹药。”
“……你刚刚不是还说是进口货?!”余磊咽了咽口水,心脏都快虚脱了。
“是进口的原材料呀,顶多就算是半成品,然后我自己再重新调配加工成特有的新型弹药。”华邵说得理所应当。
关阳听到这里,终于双眼一翻,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华邵摸着下巴,一脸惋惜地打开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通讯号,通讯器里传过一声低沉的长音,然后被对方接通。
“按照你的意思,第一颗神经系统改造弹已经给你儿子了,不过,老关,你儿子也太差劲了。”华邵很遗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关阳,他有想到以这个孩子的身体素质可能承受不了这颗子弹。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关阳竟然可以熬得过七十分钟。
“都给你纠正了五百三十八遍了,不要叫我‘老关’。”关慕白叹了一口气。
华邵弯着眼睛,开玩笑道:“那怎么称呼你?‘小关’?这好像是在叫你儿子,要不就叫‘大关’?”
关慕白揉了揉额角,咬牙道:“……你可以叫我主任,也可以叫我老师,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