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的冬天还没过去,新学期就开始了。
这也是大家在分校区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要是你细心观察人们脸上的表情,你会发现,和刚进入大学的时候相比每个人都起了变化。初入大学时的迷惘被明确的目标所取代,脸上自信的笑容也让人感觉明显成熟了不少,而大学生活也像奔流的江水来到入海口,渐渐地变得平缓了许多。
陈鸣辰和于夏几乎是形影不离,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食堂,图书馆,自习室,晚自习结束后的运动场,还有芙蓉湖边的青石板路,都留下了他们的脚步和身影。
小洞早就不再沉溺于魔兽争霸的世界,不仅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还特喜欢往陈鸣辰和于夏身边凑,在俩人中间横插一杠,口口声声要找机会挖陈鸣辰的墙角。于夏哈哈大笑,陈鸣辰则满不在乎地摆出一副“你有种放马过来!”的架势。
而赵冉,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模样,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些,也渐渐开始参加一些集体活动,不仅对玩笑话不再抵触,有时也会开开玩笑了,她说这都是近墨者黑的恶果。
变化最大的还是宁远,看上去他似乎已经完全从那段感情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找回了刚进大学时的那份冲劲,而不再把自己禁闭在一个狭小的圈地中。
这一年恰逢风城大学八十五周年校庆,校方对这次校庆高度重视,早早就开始筹备,不仅策划了一些列丰富多彩的庆祝活动,请来了许多重量级的嘉宾,不过,最让同学们期待的还是将要在本部举行的那场盛大的《同一首歌》晚会。
由于场地和人数的限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节目现场,本部还好,但分校区的同学们就只能靠抽签来分配门票了。平均每十个人一张票,陈鸣辰和于夏由于是团委干部,借着到现场维持秩序的理由,不需要门票就能进场,而小洞和赵冉运气不错,都抽到了门票,只有宁远没有门票。
“真可惜,宁远你运气怎么那么差,连小洞都抽到了。”于夏说。
“就是因为认识了小洞,我运气才差的。”宁远笑笑说,虽然他对这次晚会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要是能五个人一起去,也是一件美事,所以,多少也有些遗憾。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找张票。”陈鸣辰说。
“就是,要是宁远不能一起去,总像是少了些什么。”小洞说。
赵冉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已打定主意,要是宁远不能去,她宁可把这张票让给别人。
然后,赵冉也开始拜托起认识的人来,虽然她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是热忱的人,只是能去《同一首歌》晚会的现场,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这张票又是何其地宝贵,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办法。陈鸣辰和于夏他们也四处找关系,但还是一无所获。确实,要是谁能找到票,又怎么能轻易地让给并不相熟的人呢。
晚会的前一个晚上,赵冉已经不抱希望了,回宿舍的路上,她对舍友刘子茹说:“子茹,你要不要去看《同一首歌》?”
“当然想啊,可是我没票,怎么看。”
“我把我的票给你吧。”
“啊!为什么啊?你不看啊?”刘子茹一听,就像是见到天上掉下一个大元宝,惊喜不已。
“我、我明天有点事,就不去了。”赵冉说。
“好耶!谢谢冉冉,我请你吃饭哦。”刘子茹抱着赵冉使劲地亲了一口,激动得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回到宿舍,赵冉刚想把票找出来给刘子茹,却先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在本部的学姐说帮赵冉找到了一张票,第二天过来参加晚会的时候直接过来拿。
这么一来,赵冉不得不毁约了,刘子茹虽然不快,但毕竟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赵冉甚是内疚,为了补偿子茹那得而复失的失落心情,还特地请她吃了一顿麻辣烫。
校庆放假两天,连着周末就是四天,晚会是在校庆的前一天晚上举行的,很多人一大早就到本部去了,陈鸣辰他们吃过午饭也出发了,虽然有校车接送,但他们打算单独行动,不想和大部队混在一起。
来到本部,他们先去逛了座落在本部北门旁的普陀寺,又一起逛了逛这座他们很快就要搬过来学习和生活的美丽校园,还到南门外的白城海滩戏水了一番。
晚上,晚会在现场几万观众的欢呼声中拉开了帷幕。
舞台设在了本部的运动场,运动场背靠大礼堂,正对面就是大海,虽然海风不断地吹送过来,但大家一点都不觉着冷,一首又一首熟悉怀旧的歌曲将大家的心烘得暖洋洋的。
虽然各系都有自己的固定区域,但晚会开始后,大家也管不了那么多限制,一些人互相走动起来,企管系和会计系还好,是挨在一起的,于夏跑到离他们系很远的区域把赵冉给拉了过来,五个人凑到了一块。
校园民谣之王老狼的现身把现场带到了第一个高潮,他的《同桌的你》和《关于现在关于未来》让还处于学生时代的同学们感同身受。曾经在风城大学就读的林峰的出现则让无数女生们尖叫,他唱了一首特别能代表家乡的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然后,林志炫的出场把整个晚会推向了最高潮。
一名风大学生还被邀请上台和林志炫一起演绎他那首经典的歌曲,由于这首歌对风大学子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一时间,台上台下齐声合唱: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於我们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脑海之中有一个
凤凰花开的路口
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
“我觉得这首歌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你们说对吧?”小洞大声说。
“嗯嗯嗯。”陈鸣辰、于夏、赵冉和宁远不住地点头。
歌声又一次把现场带入高潮,全场都站起来合唱,欢呼,他们也都站起来,这时才发现,他们的手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晚会在意犹未尽中落幕,人们渐渐散去,但歌声依旧久久回荡在上弦场的四周。
人潮中的大部分汹涌地撤出了本部,拥挤上最后一班公车,赶去轮渡坐回分校区的最后一班快艇。陈鸣辰他们却不急着回去,他们在中山路站下了公车。
中山路是风城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即使入夜,仍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一片。一些小吃店藏在了小巷子里,他们穿梭在小巷子里,一个个都吃得不亦乐乎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五个人径直朝客运码头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到了客运码头,快艇早已经没有了,他们只能坐四十多分钟一趟的大船。
船的二层是客运舱,百来个座位除了他们五个之外,只有十来个人,他们都靠在了船舷,午夜的海风吹过来,幸好于夏和赵冉早准备了外套,三个男生倒是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对了,你们看这个。”于夏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从盒子里拿出几个彩色的小玻璃瓶。
“什么啊?”大家都凑上前来看是什么。
“漂流瓶。本来想以后一起去火山口的时候再玩的,但现在玩也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嘛。”于夏说。
“你还玩这小孩子玩的东西啊?”小洞打击她。
“什么小孩子玩的,说不定真的以后能再找回来呢。”
“就是,现在扔下去,待会儿回到学校说不定就给飘到我们芙蓉湖里去了。”陈鸣辰说。
“去你的!你不要拉倒!”于夏说。
“要!”小洞和陈鸣辰大声喊到,于夏正好买了五个,给每个人一个。
“这就是传说中的漂流瓶?看上去硬度还蛮强的。”陈鸣辰拿着一个瓶子摩挲着。
“那当然,钢化玻璃做的呢,蛮贵的呢。”于夏说。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宁远问。
“那是许愿砂。”赵冉解释到。
“哇,那不能浪费了。”小洞叫了起来。
“快点,把愿望都写在纸条上,写好了我们一起扔进海里。”于夏又拿出几张彩色的小信笺,一个人发一张,然后那出笔先写了起来。
“给我笔,笔。”小洞喊到。
“我还没写完呢。”于夏说。
“我这有,给你。”赵冉从包里拿出一支笔给小洞,却被宁远一把抢了过去。
“怎么还没写好,等你呢。”小洞催促于夏。
“急什么,还差一半呢。”于夏说。
“你那么多愿望啊。”小洞郁闷到。
“还有没有信笺,不够写啊。”陈鸣辰叫到。
“哪有你那么贪心的,一个瓶子就一张。”于夏说,在一片喧闹声中,大家终于把各自的愿望写好了,然后塞到了漂流瓶里。
“一、二、三!”于夏喊到三,大家一起把手中的瓶子扔向了大海,随着海浪的翻滚,五个玻璃瓶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的海面。
大家就这么趴在船栏杆边默默地看了一阵子,赵冉问到:“你么说这瓶子会飘到哪儿?”
“当然是顺着水流漂呗。”小洞说。
“是海流!”宁远更正到。
“水流和海流有什么区别?”小洞不服。
“当然有区别啦。”俩人又开始了拉锯战。
“希望有生之年能再一次碰到漂流瓶。”于夏说。
“呵呵,这难度可不小哦,说不定被鲨鱼吞到肚子里去。”陈鸣辰打击她到。
“那也不错啊,至少还有个家,不用再到处漂流了。”
“你们说会不会飘到太平洋西岸,漂到美国那边去?”赵冉问。
“说不定会哦。”
“早知道,应该写几句英文的。”小洞猛然想起来。
“哈哈,早就想到了,我写了中文和英文两个版本的。”宁远说。
“我也写了。”赵冉说。
“我还写了日文的呢。”于夏说。
“早知道我就写非洲文了,说不定还能飘到非洲去,要是被某个酋长捡到了,哈哈!”小洞大笑到。
“然后找你去当上门女婿!”宁远和陈鸣辰异口同声到,惹得于夏和赵冉哈哈大笑。
“去你的!那我还是让它飘到韩国去吧。”小洞说。
“韩国?我看最有可能是菲律宾!”陈鸣辰说。
“印尼!”
“文莱!”
“巴厘岛!”
“普吉岛!”
“爪哇岛!”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