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漓有点怀疑的看着她,说,“你是指陆家庄的少庄主,陆无名?”“是的,就是他。我亲眼所见。”昭阳斩钉截铁的说。
“哦?那你是如何亲眼所见,有事在哪里看见?”
“那日,采莲是替我送礼物到西苑,正巧看见绿荷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到后山,好像是在向谁传暗号。直至傍晚的时候,她才回来。夜里西苑起火时,我想过去帮忙,不料却看见有两个人从西苑匆忙飞身离开。我没作多想,一路跟着她们,知道西郊,才发现原来是刘欣如和陆无名。”昭阳简单的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后来呢?”
“柳欣如求我放过陆无名。再后来,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一批高手,要取陆无名的性命。因为我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一开始就让我离开了。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萧漓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暗想。那天卫峰报告说陆无名手上,是魔教的人所为,难道昭阳所说的那批高手就是魔教的人吗?欣如当时也在场,不知那些人有没有对她下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陆无名。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为什么他要带走欣如,他们是何时认识的,什么关系?
下定了决心,萧漓对她说,“本王姑且信你一回。自然也会去向陆无名求证。”随后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接着说,“王妃有了身孕。本王不希望相同的事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你最好安分守己,呆在南苑里,直到王妃生产。”
“王爷这是要软禁我吗?”昭阳恼怒的说。
“本王的话,希望你能听明白。本王不想看到府里处处阴谋算计。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不再理会她,萧漓快步离开了南苑。
此刻的昭阳顿然怒火中烧。她恨不得立马将宋颍芝碎尸万段。王爷对她处处堤防,却对宋颍芝照拂有加。看来,她要多派人加紧寻找逍遥仙了。就算“换命之术”只是传说,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第二日,萧漓向皇帝告了假,妥善安排后府里的一切。他带着程焕,骆先生,以及好奇心极重的何月,启程前往陆家庄。
四人一路风尘仆仆。路上除了偶尔停下买些糕点食物,和晚上在客栈里休息外,就是一直赶路。这惹得何月十分不痛快。按她的话说,他们这是“赶死鬼投胎”。
其他三人都对何月一路上的新奇说辞习以为常。尤其是在听她所解释的“妻管严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的论调后,更是觉得她思想怪异,有别于常人。这样的女子,在现今世上,任谁也是不敢求取的。只是让人惊奇的是,一向豪气云天的程焕,对她却是毕恭毕敬,十分听话。这不,马车里,何月在在指使程焕给她削果皮了。也亏得他有耐心,且细心。
“知道吗,每天笑一笑,生活多美妙!”何月对一脸阴郁的萧漓和一脸冷酷的骆先生动情的说。她指着萧漓,继续说到,“可你呢,就是那句,‘师姐如此美妙,你却如此狂躁’。”
骆先生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们俩才最适合这具。程焕多么美妙,你却多么呱噪。”
一听有人搭腔,何月顿时来了精神。“别以为你姓骆,就长了两个驼峰,到处顶人。惹得姑奶奶我不快乐了,就让我家小焕焕砍了你的驼峰,当水壶。”
程焕听到何月对自己的亲密称呼,不由的脸红。将手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说,“驼峰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做水壶呢?”
何月咬着甜滋滋的苹果,张口说道,“托分刚就是骆驼背上的两个凸起来的东西,里面装满了水。所以在沙漠行走,骆驼都不会口渴。”
“骆驼有事什么?是能吃的东西吗?”
“骆驼是。。。”扒拉扒拉。何月又解释了一大堆。只是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
自从前些日子,她不小心对程焕讲了《西游记》的故事后,瞬间将他变成了好奇宝宝。一有空就追着她问,孙悟空是不是被六耳猕猴打死了,后来跟唐僧到西天取经的是孙悟空还是六耳猕猴。这不,今天刚听到了骆驼一次,又开始问了一大堆。
何月解释的口干舌燥。她高估了这群古人的想象力。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东西,任凭怎么想象,都是没有办法描述出正确的形象的。众人一再追问为什么她懂得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她是好用“在一本游记上读到的”做为借口大发了。虽然她现在跟程焕的关系还不错,也按照她的要求,两个人正在谈恋爱,可她没有打算告诉他所有的事。就她这个“穿越女”的身份,就十分的尴尬。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比如朝代的更替,和历任皇帝的死因等等。她才没那么糊涂给自己招来祸事。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甘露,他们终于来到了陆家庄。萧漓向陆家庄的门下递上拜帖后,不一会儿,他们就由人带领到“威堂”。这处居所是陆家庄会客的地方。
只见由房而入。大唐上悬挂一块“忠悌礼义”的匾额。顺势而下,墙上挂着一幅“苍鹰白漠图”,其下是一抬宽约两人座的,雕着虎狮的梨木靠椅。台阶下方,左右两边分别摆着前后两排座椅,想是给客人作坐的。
萧漓等人各自寻了位子坐下。等着人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爽朗的笑声入了大家的耳。一个年逾五十的男子,从后堂出来。此人长发以冠束起,方脸,身材微胖,穿黑色镶银边的武服,上面绣着飞鹰的图样。他正是陆家庄在任庄主,陆乾。
只见他朝萧漓拱手,开口说到,“不知王爷驾到,未曾远迎,请王爷恕罪啊。”声音洪亮,气势不凡。
萧漓等人早已起身,随礼拱手,说,“晚辈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打扰了陆庄主,请庄主见谅。”
“王爷客气了。”说罢。他径直走到梨木椅上坐下。并招呼他们落座,吩咐下人上茶。他说,“因本庄上出了点事,已经通知出去,‘夺剑大会’将会延期举行。王爷此次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啊?”
萧漓规矩的坐着,客气的回答,说,“晚辈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是因为本王侧妃的事,想想陆少庄主求证。”
陆乾一听事情有关自己的儿子,一下子戒备起来。说,“不知道王爷要向冲儿求证什么事情呢?”冲儿正是陆无名的小名。“我们庄上向来不与朝廷交往,王爷理应清楚才是。”陆乾如是说。
陆家庄不管在人脉还是钱财上,都十分富有。历朝皇帝都想将其招安。连那些王爷权臣们都希望能得到陆家庄的支持,使他们在朝中有更多的胜算。也是有鉴于此,陆乾的曾祖父未雨绸缪,订下规矩,陆家庄绝对要独立于朝廷之外,不可与之有瓜葛。这才在百年来,让陆家庄避免了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萧漓自然知道陆家庄一向不喜跟朝廷往来。但是自己这次来拜会,确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直接说,“不知陆少庄主可认识柳欣如?”
“柳欣如?”陆乾念叨着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熟悉,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他说,“她是什么人,王爷为何这么问?”
“她是本王的侧妃,一月前失踪了。有人看见,是陆少庄主带走了她。”
一个月钱,不正是冲儿受伤的时候吗?陆乾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个柳欣如,冲儿才遭此祸劫?“柳欣如。。。”他一遍遍回想着这个名字。终于,他记起来了。是她!
“王爷说的人,莫不是柳家小妹,柳欣如?”陆乾急忙问道。柳家小妹是他庄上铸剑师父柳生的女儿。他与柳生十多年至交。当年柳生用性命祭剑,只留下一个女儿,他们都亲切的叫她柳家小妹。这么多年了,几乎连她的真名都忘了。如果说冲儿认识哪个姓柳的女子,那就一定是她了。
萧漓在听到“柳家小妹”一说法的时候,心里也是愣了一下。当初认识欣如的时候,只听她说起自己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又是在凤来楼里,他以为她没有亲人或朋友了。而陆庄主的说法,却让人觉得这个柳家小妹应当是有家门派别的人。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知道庄主所说的柳家小妹是什么人?”萧漓问。
陆乾直觉上认为,萧漓问的人就是柳家小妹。于是将事情娓娓道来。
“这柳家小妹啊,叫做柳欣如。他父亲是我多年的好友,又是我们庄上的铸剑师傅,柳生。十年前,他父亲用一块从天上掉下的寒铁铸成了一把剑,就是‘夺剑大会’上的天神剑。那把剑出世的时候,虽然剑锋锐利,耍起来也能得心应手,但诚如柳生所说,那把剑没有魂魄,始终不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他对那把剑着了魔。想尽办法去养剑。最后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来祭剑。他死去的那一天,‘天神剑’忽然发出‘呜呜’的泣咽声,随后寒光乍现。只要近身一丈,就能感觉到那股寒气。那把剑至今仍在石壁中,无人能取出。柳生死前将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那年她才八岁。在她十岁的时候,我将她送到逍遥仙,也就是冲儿的师傅那里修炼。直至三年前,冲儿与她下山,在市集中突然不见了。一个月后,冲儿回来告诉我说她成亲了。”说到此处,陆乾有些动情,眼眶微红。他继续说,“她让冲儿告诉我们,她想要一个新的生活,希望我们不要找她了。她也很感激多年来我们对她的恩情。我原想是将她许配给冲儿。将来冲儿继承陆家庄庄主,她也成了庄主妇人,那我也算是对得起柳生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既然自己选定了夫君。我们也只能祝福她。至于她的夫君是何人氏,她没有说,我们也就没有问了。”
听到这里,萧漓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自己对她的亏欠就非常大了。那日在“凤来楼”的闲院梅林里相遇,她为了自己,捱了杀手一剑,右手也都折断了,他还以为他是凤来楼的姑娘。将她接回王妃,为侧妃。虽然从那以后,王府内的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他有勒令处罚过那些人,但他心底始终是认同她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况且,洞房那夜,没有落红,使他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没有猜疑。然而,如果她不是的话,那自己。。。此时,萧漓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欣喜。他连忙问,“那柳家小妹有没有什么特征,或是信物之类?”
陆乾想了想,回忆的说道,“特征?脸圆圆的,眉毛细细弯弯的,编着两条辫子,还有。。。”
“等。。等。。。”一旁的何月突然开口,“陆庄主,你说在她十岁的时候送她上山修炼,那你现在所说的特征都是她十岁时的样子,跟现在怎么比较啊?”
何月的话让众人一愣。认真回想,也确实如此。何月满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随即说,“她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比如背上,手臂上?”何月再次开口,几个男子同时红了脸,一个女子的背上,手臂上有没有胎记,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轻易看得。而萧漓更是紧张的等着消遣的回答,因为他需要证明。
“柳家小妹小时候很活泼,也很调皮,跟个男孩似的。经常跟一帮小孩到溪里捉鱼捉虾。我倒是听我夫人提起过一次,说她的手臂内侧有个月牙状的白色的胎记,那是的小孩还成天喊她‘月儿’‘小月’的。”陆乾的话,一句一字的砸在萧漓的心上。是的。当初他发觉的时候还取笑说以后不怕找不到人。她们果真是同一个人!
那么,她和陆无名只见,究竟是什么关系?昭阳所说的,会是真的吗?此时,他的心有点退怯。他突然不想向陆无名求证了。一旁的何月看着他此时的表情,眉头轻皱,心里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