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绿荷的要求,她们留她在魅月阁一段时间,按照她的话说,如果立刻回到萧漓身边的话,会被起疑的。只不过,何月跟苏魅都搞不清楚,绿荷这样做是什么目的?按理说,萧漓已经收了她入宫,并且答应封她为妃,绿荷应该对萧漓言听计从才是。那么她又辛辛苦苦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之何月与苏魅,这当中又是什么原因?她们可没有单纯到认为绿荷是惦念魅月阁对她的培养之情,就算她是这么说的,也没有人会信,何况绿荷也没有对此事做出解释。
绿荷留在了魅月阁里,也没有人去打扰她。苏魅按照原先的计划,去了一趟凤来楼,吩咐几个人多留意一些宫里的消息。依依也已经三岁了,交给阁里的奶娘和师傅去带,也不用她操心。是日,她在凤来楼里看着过往的匆匆人儿,忽然觉得深深地颓废的无力感。
用何月的话说,她是一个重生的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在阴差阳错之下,背负了两个人的命运,又要因为其他人的命运身受殚精竭虑的困扰。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反倒不如凤来楼里的姑娘过得清闲。她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当初选择跟何月回到魅月阁,究竟是对,还是错?
正当她在为自己的命运所感叹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过来,对她说底下有人在闹事。
苏魅一听,立马赶到前厅。苏魅每次到凤来楼都会经过一番打扮,原本清秀的面容经过化妆,变成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让大家以为她是凤来楼的第一老鸨呢。
“呦,这不是张家大公子吗,何事惹得你如此生气啊。来来来,坐下来,让妈妈我陪酒一杯,让你消消气。”苏魅俨然一副老鸨的样子,边说着,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抬头见底,水酒一滴不漏的全喝了下去。苏魅有些佩服自己,往往带上了一个面具,不管你在如何精心的掩饰或者训练,一种油然而生的感觉是摆脱不掉的。
张家大公子看见老鸨自顾的饮酒向自己赔礼道歉,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不过他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人。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用力的敲着桌面,神情高傲的说到:“苏妈妈客气了。我张天发在京都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曼玉姑娘的。可是你们的****去已在推搪,一会儿说曼玉姑娘身体不适,一会儿又说曼玉姑娘此刻正在陪客。怎么,难道你们凤来楼是觉得我好糊弄是不是?”说罢,他还煞有介事的将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张公子你消消气,让妈妈给你安排个美人啊。”苏魅说着,转身用眼神询问着****。****见状,暗下用手指了指二楼的雅间,意思是曼玉现在正在二楼陪客,并且雅间里的客人是不能得罪的。
苏魅了然的点点头,她大声地训斥着龟公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张公子在京都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哪能让你这般怠慢。快去,把头牌飘香给我叫出来,给张公子唱首曲子,向他赔罪。”****听罢,急忙连连点头说是。张天发看见老鸨不仅训斥了****,还让凤来楼的第一清官头牌飘香出来给他唱曲,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要知道,这个飘香从来是卖艺不卖身。性子孤傲,如若不是自己愿意,哪怕是百两黄金都请不动她。今日不花一分一毫就让她给自己唱曲,可谓是面子十足。
心里越发得意的张天发此时也不追究曼玉的事情,一脸讨好的对着苏魅说到:“苏妈妈这才是客气了。小生感激,感激了...”
苏魅面上笑颜如花,心底早就骂开了。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却该了口,还小生这么文绉绉的称呼自己,谁不知道你张天发考了多少年官试了,一次都没过,现在又要假正经,真是让人恶心。不过心想归心想,苏魅是不敢说出口的,这种得罪人又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干,不可能白白便宜了这个金主儿呀。
苏魅叫来了一个在旁伺候的小丫头,吩咐他一会儿上的酒菜都要是最贵的。小丫头听完后,连忙点头,嘴角满是遮不住的笑意。苏魅心想,又一个奸诈的丫头。
苏魅扭摆着她的腰肢,缓缓地上了二楼。刚才听****的语气,好像二楼的雅间里有不俗的客人,来头还不小。既然她现在是凤来楼的老鸨,那么亲自去见一下客人,总归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吧。心想着,苏魅走到了那间雅间的门外,轻声叩门。
里面的人可能不止一两个,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应门,说道:“谁啊?”
“公子见谅了,我是这凤来楼的苏妈妈,刚才厅下有些吵闹,我怕扰了各位的兴致,特意上来赔礼的。”苏魅说得很是低微,句句在理,让人无法拒绝。
很快的,有人过来开了门,将苏魅让了进去。
苏魅一进到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熏香的味道,她立刻反应到屋内的人可能跟皇家有关。因为在这个国家,只有皇室的人才可以用熏香。虽然这股子味道被酒味冲淡了不少,但是苏魅一向味觉灵敏,一下子就能闻得出来。
屋内总共坐着四个男人。曼玉和其他三个姐妹正在陪坐,而旁边也有两个丫头在伺候着倒酒布菜。苏魅一看到他们心里就慌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屋里的几个人正是萧漓,骆先生,程焕以及卫锋。萧漓如今是当朝皇上,这样纡尊降贵来到凤来楼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姑娘比宫里的那些美人还要漂亮?还是真的如何月所说的,世上的男人皆好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骆先生如今已经贵为丞相,而程焕也受封成了真正的将军,加上那个一板一眼的卫锋,四个人的表情看起来还是真的有点怪异。
四个人当中除了程焕,其余三人都没有见过苏魅,因此也都只把她当成是凤来楼的老鸨。只有程焕在一旁缄默不语。
骆先生看到苏魅脸上一副谄媚的样子,也不做他想,开口说道:“您客气了。”
苏魅对骆先生的话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挺书生气的,怎么会来这种烟花之地了?刚这样想,她暗自敲了自己一脑袋,上级在这里,他这个随从怎能落单呢?于是苏魅的眼神暧昧地看着萧漓,竭尽所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媚声媚气地说道:“这位客观看起来好面生啊,第一次来吧?咱们这儿的姑娘伺候得还妥当不?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苏妈妈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保准让诸位流连忘返啊。”说着,她还刻意用手绢捂了一下嘴角偷笑。
“苏妈妈客气了。”萧漓开口说道。他看着苏魅的眼神比较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苏魅只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随后面带笑意地寒暄了几句。她注意一旁的程焕一直都没有开口,两条眉头皱得好像被人欠了很多银子似的。苏魅有心要调戏一下他,故意扭着腰肢走到程焕的身边,一手拍在他的肩上,说道:“瞧这位小哥,好像有点不开心啊,是不是咱们楼里的姑娘不合你意啊?要不这样,你喜欢什么样的,跟苏妈妈我说,我一定给你安排个绝色的美人,你看如何啊?”
程焕突然全身一抖,不受控制的看着苏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知道苏魅的身份,也知道如果今天他来青楼的事情被何月知道,两个人只怕更没有将来了。可是他今天也是临时受命来查探的。程焕料想到苏魅认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恐怕是为了消遣自己而故意说的吧。
于是程焕煞有介事的站起身来,说道:“苏妈妈哪里的话。这里的姑娘在你的调教下,各个都是美人,招呼的很周到。只是在下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只能辜负姑娘的好意了。”
程焕的话前一半是奉承,后一半是真话。他想让苏魅知道,他对何月的心思,因此他是不会在青楼里乱来的。
苏魅算是接受了程焕的话,随便招呼了两句客套话就退了出去。
萧漓在苏魅离开后,原本放在曼玉曼妙身姿上的手急忙收回。脸上的淡笑也消散不见。曼玉见状,连忙立身站好,另外的几个姑娘看到雅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闷,她们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骆先生首先发问,“你在凤来楼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曾查出了什么?”曼玉恭敬地站在一旁,说:“刚才的那位苏妈妈是近两年才来凤来楼的,跟主子是好姐妹,只是她的身份和所有过往都被保密的很好,属下无法查探到什么。另外,凤来楼最近收到主人的指示,要多加留意皇宫里的动向。”
“哦?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骆先生说。
“具体的属下还未能查到。不过有消息说,是为了魅阁主的身份。”
萧漓等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何魅月阁为了魅阁主的身份从而留意皇宫的动向,难道说,她跟皇宫或者皇室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