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如已经换命成功。此时正在竹屋里修养身体。自她醒来后,已经不曾记得以前的事。程一峰只是告诉她,她的名字是程瑛,他们的女儿。因为外出采买婴孩的用品,不慎被奸人所害,被打落悬崖。而她的相公也因为半年前的一场比武,受伤不治而死。
从此,世上再无柳欣如,只有程瑛,和她的女儿,程依依。
而此时的萧漓,在徽南总府府衙与手下商讨如果解决歧河水灾,以及妥善处理灾民的问题,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弄得他焦头烂额。然而他的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自从前几日,收到来自京都的快马加鞭的家书,说是欣如替自己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孩子提早了半月出生,身体有些弱,但是大夫说应该是没有大碍。得知自己有了第一个孩子,萧漓的心里总是压不住的兴奋和欣喜。近一个月的辛劳和闷苦,此刻都化作尽快处理好这次任务的动力了。
目前,他急需解决的,就是前日突然出现的一批灾民,暴力哄抢官府的赈灾物资,另一方面,有一部分人纠集在一起,口出怨言,直指萧漓赈灾不力,以至于百姓仍然食补饱腹。对于这些人,既不能一味的将他们关押起来,又无法向解释清楚目前的灾情以及官府的难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这件事情便得更加复杂,就是这些人行事无论从他们哄抢物资开始,到有流言传出,看起来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萧漓他们直觉认为这些都跟太子有关。那么处理起来,一点要更加仔细和小心,不能让太子有反口的机会。
“骆先生,你知识渊博,对于这次歧河的水灾,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萧漓问。
“王爷,我所知道的方法都一一试过了,但是治河的效果都不是很好,泛滥的河水怎么都堵不住,这样下去,只怕受灾的地方会更多了。”骆先生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方法都已经用上了。设计了不同的方案,派更多的人加固和价高堤岸;但是无论如何怎么做,新筑的堤岸总会被河水冲垮。不仅费时费力,更加浪费物资。
萧漓也是无可奈何。
一旁的程焕看见王爷又露出了那种担忧的表情,随即说到,“漓,比起歧河的河水,我觉得还有一件事更加危急。”
萧漓听言,抬眼看着他,眉头微皱。他知道程焕口中所说的事情正是指那些突然出现的暴力灾民。“这事,恐怕跟太子皇兄脱不了干系。”
“那么你准备怎么应对?”程焕说。
“暂且把他们当做无知的灾民。他们的做法最然可疑,但是还可以用无知和焦急来解释。如果此时将他们关押甚至做任何处置,会给太子一个打压我的好理由。”细细地思考后,萧漓做出了这样的结论。目前,也只能这样处理。
骆先生在听了萧漓的话后,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他心里明白,萧漓这是顾全大局,看似妥协,其实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他也明白,这个时机,不会太远了。
“王爷,在下提议,不如出告贴,招募有能力之人,凡是有办法缓和目前歧河灾情的人,我们对他们进行重赏。”骆先生说。
“也好,就这么办吧。”萧漓答应道。
很快,一张张招募告贴出现在街口。围观的人很多,但是敢揭帖的人,却没有一个。
在整整一日一夜后的傍晚,有一个打扮清素,面容娇白的男子停在告贴前,认真的读了帖子的内容后,从容的将告贴撕下。一边等候的官差见状,连忙将这个人带到了总府府衙内,并且禀报了王爷。
此人自称是一个闲游的人,姓何,单名一个义,是上扬府人。路过此地,看到街口贴有告示,得知官府正在招募有能力之人,便揭了贴,希望能为百姓出一份力。
议事厅内,萧漓,程焕,骆先生,衙长曹林,以及何义,围在书案边,看着一副歧河的河流图。这是刚才何义让人拿来的,说是有用。
“王爷,其实治理河水泛滥,堵是没有用的。只有把河里过多的河水疏通出去,才能减轻灾情。”何义看着那副河流图,说到。
“堵不如通吗?”骆先生问。
“是的。堵不如通。”何义抬头看着骆先生。很好,一说就有人明白了。反应还很快。他接着说,“就像一杯茶,茶水忙了,再怎么倒,都会溢出来。只有把杯里的茶水倒出去,才能装更多的茶水。”
一个简单的比喻,就将目前的状况分析透彻。现在的歧河就像是一杯装满茶水的杯子,只有将河里的河水疏通出去,才能装下更多因为下雨所积累的水。
“接下来,怎么做,如何疏通河里的水,是关键。”知道了诀窍,做法更重要。
“如何做?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方法了?”程焕听到这个何义一开口就说到了重点。并且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他可能已经有了确定的方法后,急忙问到。
“我的方法就是,聘用那些灾民,一起挖渠道,分流河水。”何义朝他点点头,说到。“聘用那些灾民,一方面,官府发给他们银两,可以避免灾民当中有人因为生活困苦而做出一些无理且违法的事,譬如掠夺他人的物品。而另一方面,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应当出一份力。只有辛苦过,那份成功的喜悦才能让他们更加珍惜今后的稳定的生活。”
“何义小兄弟果然是有才之人。一言中的。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好的方法。果然是厉害啊。”骆先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开口对何义说道。
“骆先生过奖了。”何义谦虚的说,“除了挖渠道,还需要在沿河岸边种植树木,稳固土地,可以让岸堤更加坚固;还可以防止水分的流失。几年之后,歧河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发水灾了。”
“你的意思是说,照你的方法做,可以杜绝今后的水灾?”听到何义说歧河的水灾可以避免,萧漓一顿激动。如果此事真的能成的话,那么百姓的生活会稳定很多,朝廷每年也不需拨出额外的财物,于国库,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将方法推广到其他的总府,不久的将来,天下百姓都不需再为如此天灾而受尽苦难了。
果然是极好!
“是的。确实是有这样的作用。”何义说道。
“好!那本王命你即刻制定详细的计划。曹衙长,你务必全力配合何义兄弟,尽快将计划落实,让百姓尽早脱苦。”萧漓吩咐道。
“下官遵命。”一直没有说话的曹林急忙应答到。他就知道,自己这次选对了。虽然当初潜入吏部十分危险,但是他庆幸自己这么做了。这次能跟随三王爷,只要将这件事办好了,相信很快他就能被提升到府长一职,以后的路,就能四通八达了。低头出头得意的笑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何义一个在厢房内拟好了所有的细节,第二日一大早,将计划书呈报给萧漓,待确认后,跟曹林一起去落实。
官府聘用灾民挖渠植树的告示一经张贴后,那些灾民都欢呼不已。纷纷报名。
而何义跟曹林在制定了详细的渠道分布图后,安排那些灾民干活。
在何义的提议下,一些不能参加挖渠或者植树的妇女跟孩童,可以到官府临时征用的食品铺帮忙煮食、做包子之类的,再送给那些干活的灾民。她们不仅能领取到一些工钱,还能获得免费的食物。在如今这种状况下,这样的安排,无疑是很不错的。
何义所制定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灾情有所减缓,灾民有工钱和食物领,之前那种严峻的场面也随之消失。相信不日的将来,徽南府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样貌,百姓也能安稳的生活了。
这所有的一切,萧漓都一一记下,上报奏折给皇上。
话分两头,京都内庆王府。
三日前,皇上下旨,将柳欣如封为庆王爷平妃。下葬皇陵。这一切,身在徽南的萧漓一无所知。因为那第二封,写有柳欣如身亡的家书,已经被人偷了去,并没有送往徽南府。
而绿荷在柳欣如下葬后的第二日,无故发疯了。下人都说是她太过思念已故的柳王妃,变得疯疯癫癫。而王妃宋颍芝在听了下人的禀报后,只吩咐请了大夫瞧过一次,也就再也不理这件事了。只让她在西苑自生自灭。
而皇宫中太子的居所内,太子屏退了伺候的宫人和太监。搂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女子,闻着她秀发所散发出的阵阵茉莉香味,太子萧彻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在她的唇上来回的摩挲着,开口说到,“这次多亏了你,本太子才能下得这一步好棋。”
怀里的女子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修长的双手拿着太子的黑发,放在自己的颈边。“太子殿下,绿荷这么为你,你可不能把绿荷给忘了呀。。”
这名女子,就是绿荷,柳欣如的贴身婢女,在柳欣如下葬后的第二日就变得疯癫的绿荷。其实现在王爷府内的那个绿荷,只是一个易了容的疯妇。既然能安然无恙的陪在太子的身边,绿荷的身份,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