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初华有巨额的金银储备,可是林氏更喜欢自己赚钱的过程。除了一开始借用了一些本钱外,之后的投资都是出自利润,而开始借用的林氏也还了初华。初华本不以为然,后然认识到这样的品性似乎与修仙者的“道心”类似,便也罢了。
与以前一样,林氏的这些买卖没有让夏和逸知晓,夏府除了林氏母子外其他人都是依靠夏和逸的俸禄和各种收入过活。
夏和逸五年前升了官,现在任安州同时,从六品,每年有一百四十两俸银和九十六石俸米。加上夏和逸自己开的铺子和收的孝敬,一年下来约有千两银子。
千两银子在一般人家看来是天文数字,可与林氏母女的收入比起来就差得太远。所以,夏府其他人的生活品质就差林氏母子许多,这让稍微见识过林氏母子用品用度的小林氏和小胡氏妒恨不已。
小林氏有林家二姨娘接济,再加上她生的一子一女也算是得夏和逸喜爱,日子也还不错。
小胡氏家里虽没落帮不了她,但她有夏和逸的宠爱。虽然七年前她只生了个女儿,被小林氏抢先生了儿子,但她的女儿更得夏和逸喜爱,夏和逸更是自掏腰包让她的女儿享受嫡女的待遇。
四年前,小胡氏生下三少爷,夏和逸大喜,当天就亲自为他取名为“夏志仕”,以“仕”命名,可见他的欢喜与希望。而这个男孩的到来成了以后夏家二房事件的导火索。
起因就是夏和逸早就有心把小胡氏抬成平妻,尤其是在她生下夏志仕之后,这个念头愈发的强烈。在夏志仕未曾满月时,他便向林氏提出,甚至还禀告了老太太。
这件事在林氏及其娘家的反对下不了了之,老太太也迫于林氏父亲的压力没有坚持。
林氏对此事本来没有太过在意,甚至没有怎么生气,虽然此事伤害了她的颜面,也差点侵害了她儿女的利益。但是她本人对这种明面上的争宠争利行为还不是那么恶心。
让林氏没想到的是,恶心的行径随后就来了——也许是由于事未成的郁闷,也许是出自对爱子未来的担忧,也许是受不住爱妾的哭闹,夏和逸私下里派人在京城京郊置办了些铺子和田庄,记在了小胡氏和夏志仕名下。
这下还了得?林氏自认为自己的产业虽然瞒着他,但那都是由她的嫁妆发展起来的。依照律法和世俗,这些不算夏家财产,只是她的私房,而且是要全部留给两人的儿女的。
而依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家庭财产中的八成是由嫡子继承。所以夏家二房的八成财产,自然也是要留给嫡子的。夏和逸此举,分明是在坑自己的儿子!
虽然夏家的财产有限,她真的看不上眼。可是前有平妻事件,后又私挖她儿子的财产,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林氏就准备教训夏和逸跟小胡氏这两个贱|人。可是还没等她动手,夏和逸就做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东西分府而治。
所谓“分府而治”,顾名思义,就是把整个夏府分成东府和西府,两边仍是一家,但下人管制、吃穿用度等等都相互独立。西府中,夏和逸命人开了个门,这样东西两府都有了自己的出入通道。当然,在外看来,这两个都是小门而已,夏府仍然只有一个正门。
夏和逸规定,林氏是东府的当家太太,而小胡氏掌管西府,余氏跟小林氏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在哪边居住,住在哪边就归哪边管。
显而易见,小胡氏虽谋求平妻之位未成,可是在夏家的人事结构上已然有了平妻的地位和权力。
夏和逸此举迅速而果决,在众人包括林氏母子都没有做出反应措施时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显然是做了精心的策划和准备。
夏家的风向一下子乱了,有人抓紧向小胡氏献媚,有人观望,当然大部分还是林氏的忠实拥趸。
林氏高涨的怒火一下子萎靡,她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夏和逸是真心喜欢小胡氏,或者应该说是“爱”?
初华记得那日天色已经暗了,林氏的房中却没有点灯。她走进去,看到林氏自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形影孤单。她点上灯,蜡烛的光芒透过薄沙,柔和的照在林氏的脸庞上。
“母亲...”
林氏回神,见是女儿,她微微苦笑的问道:“爱情会让人有勇气,是吗?”
初华知道母亲说的是父亲,自从小胡氏来了后,父亲就渐渐硬气起来。如今分府这么大的事情,竟不与母亲商量,甚至连事前的通知都没有就办了。不能否认,这“勇气”与小胡氏有关。
初华有些担忧,母亲莫不是伤心了?
仿佛知道初华在想什么,林氏安慰道:“我没有伤心,我不爱他——这是事实,而不是自我欺骗。”
她迎着初华的目光一笑:“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对他们做什么。他俩青梅竹马,相识相爱都在我之前,我这横刀夺爱的至今还占据着正室的位子。况且,胡灵儿也就是骄横一点,做作一点,恶心一点,也没有使太过分的手段。而你父亲他也只是为自己心爱的人和儿子做一点打算,我要是因为这报复他们,是不是显得我像那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初华想了想才说道:“就算母亲做什么,那也不是‘报复’,而是‘惩罚’。无论他们以前如何,母亲毕竟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发妻,您为他操持家务、孝敬父母、生儿育女,他就该爱你、敬你。就算忘不了就爱,起码的体面他也该给母亲,可是他现在做了什么?!这还叫不‘太过分’?他们打母亲的脸,分薄母亲的权利,侵吞母亲儿女的家业,让整个林家都跟着丢人!父亲宠妾灭妻的名称传出去,母亲怎么出去见人?哥哥怎么入仕?我和妹妹怎么嫁人?这不不叫过分还要怎么过分?”
走过去靠近母亲,初华缓了语气:“母亲,他们青梅竹马又如何?他们当初可有为自己的感情抗争过?尤其是父亲,他有吗?他还不是享受着因娶了母亲而带来的种种便利?您记得那句话吗?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既然他享受了利益,就该负起责任!”
林氏叹道:“你说的没错。与胡灵儿,你父亲不忠;与我,你父亲不义;胡灵儿不安本分;我惩罚他们理所应当。”语气一转:“不过,我会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然后,彻底的把他们打进尘埃。”
初华疑问:“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氏笑道:“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算是对我无意坏了他们姻缘的补偿。补偿之后,就是惩罚。”
如今夏家分府已经四年了,夏家上下也都习惯了。此事主家和林家都知道,老太太是偏心侄女,林家是在林氏劝阻下沉默,所以,这四年夏家表面倒是平静。
不出所有人预料,余氏和小林氏都选择在东府居住,大部分的下人也坚持留在东府,不肯听从小胡氏的召唤。小胡氏气愤之余无可奈何,赌气般买进了大批的下人,一时间入不敷出,连正常的生活所需都困难。
夏和逸厚着脸皮向林氏借钱,被林氏毫不客气的骂了出去。夏和逸心知彻底惹恼了林氏,借钱无望,只能回头强压着小胡氏卖掉一部分下人。如此一来,分府而治的事在安州彻底的瞒不住,夏家成了安州城上上下下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