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竭之地的空气格外的可怕,李昂大口呼吸着,却丝毫不能缓解窒息带来的痛苦,面前是无穷无尽的阶梯,每一阶都足有正常阶梯的3倍高,李昂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辛苦,几乎是连走带爬,浑身汗水。
高根伯爵就跟在李昂身后,牵着战马,浑身血色烟雾收缩在了身体周围,没有发散,也不曾消失,这让巨人伯爵时隐时现,令人看不真切。
伯爵慢慢走在李昂身后,不帮忙,也不催促,只是告诉了李昂,古堡中有人在等着他。
“上面就是我的导师吗?”李昂抬头看向古堡,它的基座极为庞大,覆盖整个山峰,和山峰下的城市遗迹连成一体,峰顶的主建筑高耸直入天际,仿佛通天之塔。
伯爵点头:“如果她愿意收留你的话。”
“她?是一位女士?如果她不愿意呢?”
“你会被杀死。”
“谁会杀我?”
伯爵回头,指向广袤废墟的尽头,那里爆出一阵火光,很快消失:“枯竭之地地处湮灭之狱的边界,因为位面规则被破坏的缘故,什么怪物都能轻易进入这个世界,却又没法离开,所以,如果你无法成为枯竭古堡的学徒,你活不到1个月。”
“我会被留在这里?”李昂喘着粗气,虚弱问道:“这位女士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伯爵点头,目光看向高塔,粗犷面容上带有敬畏,缓缓说道:“铁面女士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李昂总算来到了古堡阶梯的尽头,一道就算仰视也看不到顶的城门挡住了所有视线,大门是破损的,已经垮塌的城墙掩饰不住古堡内荒凉景象,但令人意外的是,古堡却并非渺无人烟,反倒是人头攒动,货摊林立,行人如织。
这些人全是奇装异服的冒险者,全副武装,神态各异,有龙血人,人类,兽人,精灵,都不是善碴模样,擦肩而过时都带着浓浓腥味,回头看向李昂的神情充满杀气,只是随即发现了少年身后的龙血巨人,脸色警惕,冷冷转身离去。
“枯竭之地是许多冒险者和试炼者的乐园,却是弱者的地狱,除了多元世界闯入的各种怪物,你以后还得小心这些家伙,对于不是古堡学徒的人,他们其实比怪物更危险。”
高根伯爵推了李昂一把,让李昂加快脚步,两人穿过人群,很快在破败城堡中看到了一座传送门,元素和魔力潮汐在传送广场上流动,不断从传送广场上出现、消失,而在古堡通天塔身的某个地方,同样的光芒也在闪动着,这座传送门显然是通向古堡通天塔的必经之路。
高根伯爵将一封信递给传送广场上的法师,后者仔细辨认了信奉上的魔法印记,随后示意伯爵跟上。
李昂正式步入了传送门,之后,是一座又一座传送门,出来又进入,李昂看到的塔外景色越来越辽阔,一层又一层,似乎已经到了天上。
最终,李昂来到了一座古朴无华,布满奇怪符号的大厅,灰白石材建筑,穹顶很高,面积很大,大到了给人以巨大压力的地步,就像一只蚂蚁来到了巨人的大厅,就算走到只是走到另一头,也会让人心生无力。
就在这巨大的空间中,除了一道黄金般明亮的火柱从穹顶落下,巨大的空间中已经空无一物,但就是这道有如实质的火柱,像是光芒凝聚的火瀑,近十米直径,照亮了整个大厅,笔直穿过大殿中央天井,沿通天塔落下,仿佛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恢宏无比。
大殿的简单和壮观让人显得渺小,而金色火瀑的冲击力,直让人颤栗,就像焚天烈火让人不敢靠近,又像生命瀑布,似乎带有神秘的力量,引人想要一探究竟。
领头的法师示意高根伯爵站在大殿边缘等待,自己对着的金色火柱的方向深深鞠躬,随后倒退离开。
过了许久,大厅和火柱依然,伯爵巨大身子同样站得笔直,目不斜视,李昂站在巨人的影子里,目光却停留在脚下的石砖上,它们看起来粗糙,落脚的感觉也很有摩擦感,但实际上光滑无比,摸上去几乎没有一点颗粒感,十分诡异。
而且每一块地砖之间虽有肉眼就能分辨的界线,构成一圈圈环绕中央天井的整体格局,可仔细观察,那些线条其实是一些过于细小密集的符号和文字,细微到了就算有心观察也会认为是地砖接缝的程度。
如果整个大厅的地面都是完整一体的,那这样这样的建筑已经是一个奇迹,可李昂总觉得,就大厅地面来说,这其中似乎还有更加诡异的事。
中央火柱猛然亮了一瞬间,伯爵感觉到了什么,单膝下跪,李昂也随之跪下。
在大殿空中,在那道火柱里有一道身影渐渐显现,先是一只手伸出,佩戴黑色金属手套,很厚重,且棱角分明,关节缝隙间有金光流淌。
伯爵手中的信瞬间消失了,出现在铁手中,一名身披灰色法袍,却穿着全身铁甲的女士出现,脸上同样带着铁面具,没有一丝表情,面具上甚至没有开口,可铁面女士却在看着信,很慢很认真。
最终,铁面女士的上身从半空中探出了火柱,金属长靴踏出,十分随意,有一种即将踏空跌落的错觉,可地面上却陡然升起一道石柱,转眼在那只铁靴下形成了一个落脚处,速度快得就算电光火石也难以描述。
铁面女士的身材并不高大,就算全身盔甲,还身披着一件法袍满是魔纹的法袍,成身形上来看依然能分辨出她是属于身材纤细的哪种,不过身材的劣势并不能减少铁面女士带来的压迫感,特别是在她一步步走近,还带着一根根刚好接住她的脚步的立柱逼近的时候,这些石柱如果从自己脚下冲上天,那绝对不仅仅是把人撞飞那么简单了。
所幸,铁面女士停下了脚步,上升石柱缓缓下降,渐渐恢复光滑表面,但铁靴接触地面时,女士自然而然的往下坐下,满是符文的地面发亮,砖块飞去移动,不断凸起位移,在铁面女士身后渐渐构成了一把奇异的大号石头王座,李昂的敏锐感知发现王座并非固定,尽然会随着铁面女士的肢体变化不断调整,女士的双手被浮起的石材扶手托着,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种雌雄难辨的声音,空旷,又柔和:
“他就是紫夜送来的孩子?”
伯爵直起身子回答:“是的,女士。紫夜大人希望您能收留这个孩子,作为枯竭古堡的弟子。”
铁面女士笑出了声,声音中竟有有一种金属感,不带多少情感:“枯竭古塔的学费可是不低的,她正被圣光帝国围攻,一个亲传学徒名额,价值2个专属位面收益,她拿得出手吗?”
伯爵摇了摇头:“不需要成为亲传弟子,只需要作为一名普通学徒留在枯竭之地就行,如果您能提升他为亲传弟子,那自然更好。”
“紫夜这小家伙,真是打得好主意,但作为普通学徒,这里的价钱也不低。”
伯爵取出一只黑色的戒指,双手奉上,郑重说道:“500万单位的魔晶已经准备好了,紫夜大人还说,如果您能保证他活到16岁,大人就欠您一个人情。”
“一名传奇的人情,确实也值不少钱,但这还远远不够,阿伦萨斯那头小龙已经疯了,一名奥罗家族的血裔会给枯竭之地带来许多麻烦,甚至会破坏枯竭古塔的中立地位。”
高根伯爵沉默,随后平静回道:“这孩子是约瑟的血亲,也是唯一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