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经过
李震楠一再保证会给成子溪一个满意的交代，柳燕则安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吭声。成子溪梗着脖子不点头，眼神冷得像刀子。李震楠轻叹一口气，心道这成子溪平日里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可关键时刻却倔强地很。
成子溪心里也无奈，她并不是不相信李震楠。虽然二人平日并无直接的交往，但是之前关于成子溪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李震楠是帮助过她的。只是事关好友清白，她不得不仔细一些。
李震楠开着载着成子溪和柳燕到了警察局，柳燕有些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刚才成子溪说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她是听到的，她不但感到意外，心中还有一种不敢相信。程橙是她的亲表妹，尚对自己如此。成子溪以前没少受二人刁难，如今竟然会这么好心？
李震楠在局子里认识不少人的样子。进了门就一改在车里的严肃样子，笑嘻嘻地打起招呼来。进去没多久，李震楠就带着一脸沉思走出来。成子溪着急，一把扯过李震楠的袖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事情闹大了？”
李震楠看着成子溪，有些哭笑不得。他道：“你这朋友好大的来头，这点事情哪儿能难得住人家？亏你还在这担心的要命。”
原来，刘丹丹经举报，前些天的确被警察带了回来。但是人没在局子里待了多会儿，又被接走了。其中关窍不言而喻，李震楠一副疲倦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成子溪却愣在当场，刘丹丹既然已经安然没事儿，可这么些天却一点联络都没给她。
事发之后，成子溪好奇之下查阅了不少关于同性感情方面的事情，其中还包括了很多部电影。这个年代虽然风气开放了许多，外国的很多国家甚至已经立法承认了这种关系，但是在国内却还是多遭人诟病的。特别是在校园里，成子溪虽然因为多方面的关照最后安然无事，但刘丹丹却没那么走运。她的家庭太过特殊了。
成子溪回到寝室，觉得浑身疲软，仿佛力气在瞬间消散一空。她愣愣地坐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成子溪蹦起来，看见刘丹丹铺上的被褥还在，但其他的行李却都不见了。最后在书桌的一角上，发现一个小小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就是刘丹丹的。
“子溪，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没事儿，就是老头老太太发飙了，w大我是不能再念了。我很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可是我没有机会。有缘再见吧。——刘丹丹。”
成子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字条，眼泪顿时涌了出来。自从来到京城，刘丹丹无疑是她唯一的知交。刘丹丹给与的帮助那不是一点半点可以算得清楚的，可以说，没有刘丹丹就没有今天的她。
成子溪甚至觉得有些气愤，其实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她虽然不得不暂停与sumers签约的事宜，名誉上也多少受了一些影响。但是成子溪觉得这都没什么，这并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么严重。可是她却跟谁都说不上话，连刘丹丹都这么莫名其妙地走了。
柳燕有些坐立不安地偷偷瞄着李震楠。李震楠还是那个样子，把她带回家之后就自顾自地去洗澡，又倒了些酒坐在那里慢慢喝。李震楠越是这样，柳燕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
“咦？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么？”李震楠舔了一下杯口的酒滴，懒懒问道。
李震楠忽然开口，柳燕惊了似得坐直身子。她拿不准李震楠到底猜到了多少，又忽然觉得，不管对方知道多少，自己到了今天，在藏着掖着也是没用的了。想到这里，也就将这些日子以来她和程橙筹谋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当天程橙被刘丹丹堵着，挨揍挨得不轻。程橙心头哪儿咽得下这口气，转念一想假如这事儿闹大了，那刘丹丹成子溪两人的事儿就的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言语间就对刘丹丹多加嘲讽刺激，刘丹丹被程橙刺激地差点发飙，中途成子溪的电话却打了过去。刘丹丹接到成子溪的电话，人反而冷静下来，当即也不管被揍得乌眼儿青的程橙，带人要走。反正出了这儿，程橙再想牵扯出刘丹丹，她也没有证据。关于这方面，刘丹丹熟得很。
程橙一看刘丹丹若是这么一走，今天自己可就白挨揍了，眼珠子一转，抓起旁边一块儿大砖头就朝自己脑瓜拍了一下，然后就疯了似得往胡同口跑，边跑边喊救命。
事发突然，刘丹丹显然没想到程橙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她带去的几个人也愣了。那砖头拍下去可没留手，程橙一使劲儿跑起来，那头上的血就顿时往下飙。等他们回过神来再想去抓，也晚了。程橙连高跟鞋都甩到一边儿了，光脚丫子跑，几步就跑出了胡同。
胡同里僻静幽暗，但街口的人还是挺多的。人们一见一个姑娘光着脚丫头上流着血一副遭人糟蹋的惨样儿，哪儿还有不管的，当即就报了警。那些人跟刘丹丹家里是有关系的，看事儿不对，当即就带着刘丹丹上车跑了。而这一跑，就更落实了刘丹丹蓄意伤害的罪名。
李震楠一边儿听着，一边儿直咂嘴。心道现在这些小妮子，狠起来可是对自己都下得去手阿。再想今天见到成子溪跟柳燕时候的情形，差不多也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李震楠想得倒是没错。柳燕说是身不由己也好，还是自谋自利也罢。今天揣着把小匕首，就是照着程橙的意思，再把当初那场戏给成子溪来一遍。
程橙虽然告了刘丹丹，心里却明白，这点儿事儿其实拿对方还真不能怎么样。况且物证上没有刘丹丹的指纹，虽然事后有人愿意站出来当人证，但是那些人也并没有亲眼见到刘丹丹施暴。后来刘丹丹的父亲派了人来保释的时候，当时刘丹丹带去过的几个帮手就自己站了出来顶罪。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撑死在里面呆几天就完事儿了。
程橙脑袋顶上被自己拍了好大一个口子，缠着纱带许多天都不能出门见人。在家里，她越想越生气，之后又听说柳燕的母亲急于动手术家里需要钱，这就来了主意。她不能拿刘丹丹怎么样，但是再恶心一把成子溪也是好的，最好把成子溪弄得学都没得上，她才真心解气。
柳燕并不知道，虽然那张支票最后她还是没能拿到手，但是即便拿到手了也是无法兑现的。程橙当初说了，让她不爽快的人统统要去死，而柳燕又何尝不是让她不爽快的人之一呢。
说完了这些，她就低着头一直盯着地毯看。用自己的嘴屡了一遍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这就是一个针对了她们的局，不管最后事态如何落幕，对作为幕后策划人的程橙是一点损失都没有的，成子溪有柳河保着也没大碍，刘丹丹有那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守护更不会被动及一根汗毛，只有自己，傻乎乎的失去了一切。
想到这里，柳燕紧咬着下唇，只觉得委屈又愤恨。李震楠凉凉地看着柳燕，她心里的想法儿又哪能瞒得过狐狸一般的他。
李震楠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女孩子终究还是太过偏激。想那程橙怕也是这样的性子，而且比柳燕还要严重很多。他用酒杯轻轻磕着桌面，低声道：“你还是认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了么？”
柳燕是悲痛的，她忽然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大理石的桌面，大声吼道：“我明白有什么用！我还不如不要明白！反正我什么都没了，公司怕是很快就要追究我的责任了，我妈也快死了，全完了，全完了！！”
李震楠抓过柳燕的手，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并说道：“公司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母亲也可以动手术。”
柳燕闻言嗤笑了一声，忽然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李震楠。李震楠松开柳燕的手，从沙发上挂着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来，柳燕看见支票下意识地颤了颤。
李震楠将支票放在柳燕手中，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柳燕看着支票上的六个零，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我这个人存不住什么钱，你也知道的。这些我先借你，回头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柳燕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李震楠，泪珠子如断线了一般哗啦哗啦落下来。话说这柳燕又不是智力有硬伤，到这里大部分也都明白了。她伸出手想碰触一下李震楠，却又不太敢。李震楠却笑了，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家吧。明天我帮你订好飞机票。你回S市好好照顾你母亲吧。”
柳燕有些失望的收回手，又默默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她心里知道，她和李震楠早就完了。她知道自己曾经是真心爱过李震楠的，只是她需要李震楠给予她的东西太多，始终无法真正将李震楠当做一个单纯的恋人去对待。李震楠大多时候是温柔的，她也沉溺于那种温柔，但她又害怕失去，对自己缺乏自信。终究，还是失去了。
京城的秋老虎火日冲天，成子溪抱着厚厚的一沓书穿梭在校园中，鼻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前些日子，柳河找她去，终于是把合同签了。
成子溪这次要出国留学时的花费，是以sumers助优奖学金的名头拨下来的。成子溪留学归来之后就业，就只能选择sumers。成子溪对这些都没什么意见，毕竟公司给的数额惊人的要命，在国外留学，那花费哪里能少。让她自己掏是死也掏不出来的。她申报的是英国的UCL，视觉艺术与设计专业。要进入这个录取率只有10%的学校，除了钱的问题需要解决之外，各方面的成绩当然也十分重要。
成子溪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要拿到托福94.雅思6.5以上的成绩，并且递交一份足以打动学校的申请书。成子溪忙得无瑕考虑太多，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想念起不知身在何处的刘丹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