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汉良笑眯眯地推过去一份合约给成子溪。成子溪昨夜无端失眠，早晨醒来脾气异常暴躁，临出门又将李震楠痛扁一顿，心情才转好了些。
她睁着惺忪睡眼一阵一阵打哈欠，拿起合约草草看了一眼，果然是专属签约。
“我不签。”
汉良一愣，似乎不太理解。他摸过成子溪的底，以成子溪目前的状况，和一个国际品牌签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CRG虽然近些年稍显没落，但是他相信等父亲好转，公司也一定会重振雄风。
“我只签这个系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成子溪说话不算客气，大大的眼睛因困意稍显迷茫。
汉良不自觉地抱起胳膊，衡量了一下后，道：“你现在用什么本钱跟我们谈条件呢？”
“这算条件？我一没跟你谈钱，二没跟你谈福利。只是合约的时间长短。CRG是有多么不自信，怕模特儿干完一季下一季就跑了？”
成子溪的态度有些刺痛了汉良，无论如何，CRG也是他们的家族企业，兴旺百年，如今在一个落魄的艺人口中得到如此评价，汉良的面色陡然沉下来。
汉良没想到成子溪会拒绝，其他的合同样式根本没有准备。只叫成子溪先回去，他需要考虑考虑。即便心里已是不愉快，但汉良依然保持绅士风格，先一步为成子溪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成子溪摇摇晃晃走出自己办公室的模样，汉良腹诽道：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成子溪心情很烦躁。和李震楠不明不白地混在一起，让她很有一种挫败感。她发过誓不会再轻易地开始一段关系，甚至在她心中，跟柳河，也不应该是如此开始又如此结束。总觉得还有一个伏笔在后面等着自己。
成子溪还没坐上公交车，汉良来电话叫她回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烈日，咆哮道：“来来回回的遛狗呢？要来你自己来！”
汉良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朝刘丹丹苦笑了下。刘丹丹似是早有预料，同情地摊了摊手。
“伟大的刘设计总监，你和她认识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过。”
刘丹丹笑了笑，接着低下头去看新一季的服装设计原稿。这些是从CRG原有的设计班底之中挑选征集出来的，越看刘丹丹的眉头就皱得越厉害。
“真的这么糟糕么？”汉良一叹，其实CRG设计师班底一向是强大的，但是现有的却良莠不济。夏洛特代理执行CEO之后，撤换了很多人。
“我无法评价。也许是审美观点的差异较大。其实这些设计从总体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中规中矩。”
言下之意就是毫无创新可言。汉良皱了皱眉。
“喏，这一张，是十八年前卡奈蒂春装《流光》系列的剽窃版，喔，也许应该叫做翻新版？起码这里，扣子的形状有些不同，领子的颜色改了然后从娃娃领变成了立领，而且多加了一道线。复古不是把人都变成古董，这位如果剽窃一百八十年前的也许就不会被我看出来。”
刘丹丹将那张揉成团儿扔在一边儿，又拿起新的一张：“其他的你可以慢慢看，但是这一张让我感到很不舒服。CRG的设计师都是掩耳盗铃的高手，从我的作品集里复印一张，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位可真会儿省事儿。”
顿了顿，刘丹丹又道：“幸亏没有推出，否则我还得跟你打侵权官司。”
刘丹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溜儿，汉良的面色开始泛起猪肝色。他这次执意要亲自参与从设计到推出的一系列工作，才知道原来CRG已经沦落地如此不堪。再想想方才自己因成子溪的话差点动怒，汉良顿时觉得十分羞愧。
“算了，图纸推翻重来。工作量加倍，我要求重谈报酬问题，推出时间延迟半个月。”
汉良觉得这些中国来的女人一个一个的着实不简单。刘丹丹虽然直愣愣地提钱的问题，但是他本身也是个商人，且刘丹丹性格直爽，对她也厌烦不起来。当下便同意重新拟定合同。
两份合同都要泡汤，汉良心里有些挫败感。父亲的伟大成就，他们兄弟二人谁都比不上。想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汉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成子溪决定和李震楠谈清楚。二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地僵持着，李震楠的眼光如影随形，她感到精神上很有压力。
“李震楠。”
“唔？”
“你回国吧。”
正在洗碗的李震楠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中的工作，也不言语。
“你回国吧。你在国内难道也没有事情做么？SUMMERS居然给你放这么长时间的假？”
李震楠咧着嘴笑道：“嗯，我和康总说我要去千里追妻，他很豁达地批准了我。”
成子溪盯着他不放，李震楠踌躇了一下，道：“我被炒鱿鱼了。一个礼拜前，电话里。”
“……”
成子溪忽然觉得很挫败。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事业抛弃爱人，有些人却为了追求心爱的人抛弃事业。她也不知道该说李震楠些什么好，柳河离开后，李震楠在SUMMMER的地位已然“位极人臣”，这样的工作，居然在电话里就辞掉了…
“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李震楠瞪着无辜的眼睛对着成子溪眨呀眨，成子溪被雷得外焦里嫩，骂了一句便逃回房中。
刚躺在床上，还未来得及思考。电话又催命一般响起来，一看，不认识的号码。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刘丹丹在那边被成子溪的咆哮震住了，半晌才好笑地道：“生龙活虎的，看起来过得不错的样子。”
成子溪愣了一下，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是…
“刘丹丹，你居然还活着阿！！！”
“谁告诉你我死了？”
“电话号码注销了，人间蒸发，正常人都会以为你遭遇不测。”
“是你先注销了国内的电话号码好么小姐？”
成子溪挠了挠头，好像是的。
“出来喝一杯？”
成子溪因为需要接受培训，很长时间没有喝酒。这会儿心情正好烦躁，一听刘丹丹提起酒，顿时从床上蹦起来。
“喝酒可以，但是得你请。”
刘丹丹无声地笑了一下，道：“我开车去接你。”
直到挂了电话，成子溪才忽然想起来，她没说地址。
这个刘丹丹，越来越神通广大了。哼。
成子溪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挑最贵的点，点很多很多，喝不完打包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