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上待了一会儿,他来时的路上依旧静谧空旷,秦安抬步往树林深处走去。
当进了树林,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秦安,等你许久了。”
秦安稳住身形,看了看面前的黑影。虽然夜色很暗,但是他依旧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个人影。
“郎主怎地自己来了?”
“别再叫郎主了,你又没入奴籍,若不嫌弃,叫声三哥。你虽未正式拜在师傅门下,却实实在在是我们的师弟。”
“三哥……”
“将这个拿去给她,叮嘱她必须随身戴着。还有……帮我好好照顾她。”萧陌将包袱递给秦安,又摸出一个东西递过去。
秦安接过一看,竟然是原先霁月山庄的那块信物,雕刻着霁月山庄四个字的金香玉。
“她应该是放不下吧?既然选择离开……就别让她搀和进玉九郎的事里,这一切有我。”
萧陌的话中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化不开的伤感,秦安十分不解:夫人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又要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更让他不解的是:夫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要离开,她甚至为自己的离开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将面馆交给了玉竹,将霓裳阁交给玉铭,写下许多关于那综合市场的注意事项,甚至为郎……三哥准备好了纳妾的一切事物,还将聘礼什么的都送到了兰娘子那里。
“郎……三哥……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夫人的,另外……请三哥不要怪秋月……”
虽然这次针对沐云曦的通缉事件若没有秋月这个人证,恐怕不会让人这么信服,但秋月也只是在为自己的恩人做她该做的事情。
秦安也算想明白了,这事情也算是自己做得不够细致,都是因为他换下的信纸忘了在左下角弄个烧过的痕迹。秋月虽不识字,可她却十分聪慧,发现了信纸被换。那纸上只短短十来个字,她想必已经将字形记了下来,找到识字的人,一写就什么都明白了。
“与别人无关的……夫人是自己想离开的,她是在怪我……了然大师明明说……唉,她应该怪我的……”萧陌幽幽地叹息一声,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能从这落寞的话语里感受到他此刻的怅然。
难道夫人是不满自己夫君要纳妾而离开?三哥则是因为要与玉九郎对峙怕顾不了夫人周全才不得已让她离开?唉,这多好的一对人怎的就?
秦安也陷入了深深的遗憾。
“秦安,为了你们的安全,你这一走,便不要再与三哥联系了……走吧……”
“三哥……保重。”已是黎明时分,秦安也觉得耽搁不得,赶紧振作精神向萧陌深深一躬,然后迈开步子往树林外走去。
江陵城府衙,府尹汪恩科脸上挂着僵直的笑容跟在一个白衣飘然姿容出众的男子身后,痴痴看着那男子卓然背影。
“府尹大人,已过去了十三日了……”白衣男子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却透露出森森寒意。汪恩科的心中一凛然,心道: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那可是能上天入地、摄人心魄的妖女啊!谁不怕?谁敢去抓啊?再说到哪儿去找她啊?
“玉大官人,下官已经派了三批官衙去各处搜寻,而且周边县衙也都发了布告,张贴了画像,一旦那妖物出现必定逃不掉。应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吧?”汪恩科战战兢兢地地赔笑解释道。
“很快是多快?一日、两日、还是十日、百日?”白衣男子突然顿下脚步转头看向汪恩科,星眸微觑。明明是那么玉质丰姿的样子,却让汪恩科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下官,下官再多派些人手,一定尽快……尽快……”
“尽快?那么多衙役出动整整十几日时间,别说抓到人,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虽说她是妖物,但这三五年内与平常女子无异,难道上百个衙役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都对付不了?”白衣男子斜睨了一眼汪恩科圆滚滚却却显得虚浮的身材,嗤之以鼻,“再给你三日!三****再找不出人,那玉某便不劳驾府尹大人大驾了!”说罢,白衣男子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往府衙外走去。
汪恩科急忙恭敬地跟在后面,直到白衣男子登上八人大轿,缓缓消失在街头拐弯处,他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十分懊恼地喃喃道:“哎呦,怎么以前不知道这白玉郎君竟然如此大来头且有如此手段。诶,现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