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树叶泛黄,带着一抹萧条。凉风拂过更带着一丝悲凄。
此刻的景象就如同她的心境一般,枯了,凉了。寒冬未至便如此,春季更是遥遥无期。。。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一路行至崇王府。
樊云此时也该启程离开东阳城了吧,两支队伍,一支任务圆满凯旋归国与家人团聚,一支则驶向永远的金丝牢笼,她苦笑,眼神中却显露出一股锐气。
樊云久久凝望着东阳城的城门,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了此时的状态。“出发!”这一别离,再见之日会是何时呢。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君陶然的那一曲琴音,心中又是一阵抽痛。亲自护送她远嫁,亲眼见她与别人成亲。是他亲手,把她带到他人身前。若他可以选择,宁愿就在白国故游之地念着她,惦着她。这样,他至少比现在好受一些,记忆中,也不会有这一切让他无法忘记的刺心的一幕幕。
崇王府前,已经有一群家仆婢女在门口候着。
君陶然下了轿撵,只见一群人已经跪在地上,嘴里说着那些似乎已经演练许多遍的话语。
楚涣青不予理睬直接进了府,本以为君陶然会觉尴尬,但她也没多在意,淡淡道了句“起身吧。”
有些家仆忍不住偷偷瞄了君陶然一眼,想看看这崇王府今后女主人的模样。只这一眼,便让他们硬是呆愣在了原地。
君陶然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在一处定格,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她轻声唤了一声,“婠婠。”
那身躯一动,已迫不及待奔至君陶然身前。“公主……”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前一****已入府为君陶然打点好一切琐碎事物,等着她公主,一宿没合眼。
“王妃娘娘,在下是崇王府总管陆衫。娘娘的晨荷居早已经派人整理妥当。”四十出头的模样,干练稳重,眸中隐含着精明之色,果然楚涣青身边的一个个皆非俗物。“娘娘请随我来。”
君陶然一笑,“那就有劳陆管家了。”
家仆婢女恭恭敬敬地站在两旁,君陶然脸上挂起微笑,从他们身旁走过。
进了府门,走了片刻,发觉这王府与她所想完全不同。大至每个花园,亭台楼阁,小至回廊挂画。每一处设计都心思巧妙别有一番韵味在里头。这楚涣青倒真是一个雅致的人。
婠婠不由连声惊叹,陆衫理所当然地微微笑着,详细地介绍这王府里的每一个地方。
又行了一会儿,君陶然突然问道,“每个园子的植物都很大不同,莫不是按四季交替来设计的?”
陆衫笑着点点头。“王妃娘娘真是好眼力。这世上哪有常开不败的花,择花而种,相宜时宜是最好的。”
君陶然淡然笑之,没有再语。
在府里绕来绕去,终于到了陆衫口中的晨荷居。此地在王府中应属较为偏僻的地势。不过这园子里的景致,不亚于其它院落。
家仆婢女们早已候在门口等候吩咐。
晨荷居屋前有一座莲池,池水清幽,鱼儿在池中时隐时现,好不自在。一旁的凉亭倒映在水中,相交辉映,偶尔有鱼经过划起涟漪,破了这对称的景却又添了一份妖娆。再细看,池边竟然还种了驱蚊草。这莲花本就开在夏季,这考虑倒是很周到。
现在正是秋季,池中的莲花早已开败。本应一池的莲叶,如今也是熙熙攘攘。
这里就是她的金丝笼么,也好,还不算坏。
屋内所有东西都已经安置妥当,她习惯放物品的地方的皆摆上相应的物品。一看便是出自婠婠之手。
屋内,桌椅屏风乍看朴实无华,实则取材皆是名贵的金丝楠木所造。上边的雕刻的图案精致细腻栩栩如生。屏风上,是一副雨后夏荷图。雨水冲刷后的清荷,泛起层层水珠,娇艳欲滴。君陶然不禁联想到屋外的莲池,却又觉得应该不是同一处地方。
仔细一看,这夏荷图上,远处竟画有一处小小的树林。画上并未画得很清楚,但仔细赏这副图又觉得这树林在此画中别有寓意。
好一副有趣的画。这作画之人,想来是有段奇妙的故事在里边。可这画没有署名,难道是楚涣青?君陶然在心底摇摇头,她还真不希望作画之人是他。
陆衫领进来两个个婢女,一个年级稍长一个年纪不过二八年华,容貌倒是挺清秀的。
“不知王妃娘娘对这居所还满意吗?”陆衫笑着询问。
“清幽别致,自然是喜欢的。”君陶然说道。
陆衫指了指那两个婢女,“这是王爷特意为王妃娘娘挑选的婢女,左边年纪略长一些的叫勺梨,年轻一些的叫锦葵,以后王妃有什么事情,吩咐她们去做便是。”
二人向君陶然行礼,跪在地上十分小心翼翼。“奴婢向王妃请安!”
君陶然虚扶起二人,“免礼了,未来日子还长,可要辛苦你们了。”她对她们微笑说道。这不禁让二人心头一暖。
二人抬头看了一眼君陶然,不由呆了呆。如此美人。。。
之前还一直担心这来自白国的公主会不会是刁蛮任性的角色,如今见这公主态度温婉,人又长得极美,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婠婠连忙上前去,“我叫婠婠,是随公主出嫁的贴身侍女,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望二位多多提点。”
二人相视一眼,笑了,之前的紧张也慢慢褪去。“婠婠姑娘客气了。”
陆衫提议道:“天色尚早,午膳时辰未到。娘娘这一路劳累了,可以先休息片刻。”
君陶然点点头,“也好。”
“有什么需要,娘娘尽管吩咐便是。”陆衫说道。“那陆衫先退下了。”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陆衫出了晨荷居,疾步走向楚涣青的颐山居。
“都安顿好了?”楚涣青负手立于窗前。
“都安顿好了,王妃娘娘说晨荷居幽静别致,很是喜欢呢。”陆衫答道,不过话语似乎并没有太多主仆之间的恭恭敬敬,显得更自在随意一些。
“我倒希望她说的反话。这屋子本不是给她的……”言及此,只剩下深深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