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立在上官俊灵身后的那个男童,听到那个叫小鹤的男童大嚷着“要找侍卫砍人。”时,就好像听到有人要砍自己脑袋时得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他的身子在风中微微的颤栗者,身形一阵摇晃,脚步立时变得杂乱无章,一个不稳,他便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
当他跌坐到地上后,他的双目立刻开始涣散,泫然欲泣的仿若无焦距的遥望着远方。可他的那双手却在地上毫无目的的拨拉划弄着,干燥的土地上已被他那尖利的指甲划弄出一条条细纹,而他的掌心中却急速的聚集了一小撮的尘土。
或许人与人之间表达恐惧彷徨的方式不一样吧!他的恐惧已感染到了离他最近的上官俊灵的身上,并影响到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那声声让人感到急剧不安的“沙沙声”,上官俊灵不由得微微拧紧了她的那两道细眉。就在她正欲双手支地,撑起身子调过头正欲去向后看时,一道极细腻温软的童音已在她的耳后想起:
“小姐,你先别动,你的后脑好像流了好多血啊。以前听我娘说,流血多的人会很痛的。”
他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只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手搓布料的悉索声。再细听时,已有两只小手从她的身后伸过来,支在她的后颈两侧,并轻柔的抬起她的头,慢慢的扶起她的身子,在她起身后,才把她的小脑袋缓缓地放在他的肩犽处,好让她不用费力就能看清他。
“娘。”上官俊灵带着一声哭腔轻声的对着那个小童呼唤着,囧的那个年幼的小童俊脸微红,双手无措紧拽着衣摆,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小姐,你认错认了,我不是你娘,我……我……”只见那个小童越说头越往下低,神情也越来越羞惭,紧接着几声含糊不清的话语声从他的齿缝里溜出来:“……我只是摄政王府里的一个最低等的下奴……当不起小姐的亲人。”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娘……可是…”上官俊灵脸蛋泛红的高声说道,可是这世间只有娘亲才有那一双柔软的巧手,这世间只有娘亲才会有那种让人欲醉在骨子里的温柔,也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虽然她一直都不敢表达出来,那就是这世上也只有娘亲才不会嫌弃她长得美或丑。
其实听那些师兄们说她生下来的时候一点也不丑,甚至还可以说是个俊俏的小可人。可随着她越长越大,整日面对着那炼毒功练得走火入魔的父亲和母亲的那幅怔忪不安的忧惧面孔。
其实从她的那些师叔、师伯们的那些担忧的话语中,和那群整日徘徊在祖宅上官府外和九宫盟外的那群拿枪带刀,见到她就砍,并口中嚷嚷着:“父债子偿。”的那群江湖人的口中,年幼的她已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毒尊的父亲因为年轻时杀戮太多,因此他的仇人可以说是遍及天下也不为过。每年去往上官府的祖宅、他们父女世居的老巢--九宫山九宫盟和燕悠他的外祖家—燕京摄政王府挑衅的仇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不管他的父亲—毒尊是病也好,疯也好,是狂也好,只要他没死,以他往日的威名,他都是她们母女们有力的挡箭牌。可是以她父亲当时的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能让她的母亲不日夜忧惧,胆颤心惊呢!
对于上官俊灵的母亲,上官夫人—摄政王的长女瑶华郡主而言,这世界上最亲近的莫过于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自己和丈夫可以说是已经老了,这一生大风大浪的什么没经历过,就算是死,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灵儿她不一样啊,她还年幼,她的人生可以说为还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为经历过。现在她的丈夫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了,他死了倒没什么,可是他这一死,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无人护佑。若是等山下丈夫那几千仇人一起涌上山来,以她现在的功力必定无法保护灵儿,以那些狂徒们嗜杀的魔性,灵儿到那时一定尸骨无存。内忧外患一起压来,枕边人又无法替自己分担,这一场变故顿时折磨的上官夫人魂销骨立,日夜难安。
就在上官夫人为了自己和丈夫、女儿未来的命运而殚精竭虑时,她那年幼早熟的女儿上官俊灵,也在晃动着她那颗古灵精怪的小脑瓜子,在内心默默的分析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