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行?这样小姐的清誉就毁了!不行,绝对不行!”奶娘伸手一挡,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就好像护崽的母鸡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本是听说来了一个大夫,原以为与前几日的几个庸医是不同的。如今看来,哼,又是一个为了那黄金万两的江湖郎中而已。”
我转过头,只是斜着眼睨着管家来福,“哎,堇析前来为小姐看病,却连小姐面都不曾见一面。看来小姐永远也就如此了吧。黄金万两呀黄金万两,看来与我是无缘了。小童,去收拾行李吧,看来是叨扰刘府了。明日就向刘老爷请辞吧。”
小童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出门。
“慢!”来福急忙阻止了小童,向我行了一个礼说:“堇大夫,请您为小姐医治。小姐再这样下去,老奴怎对得起死去的夫人呀……”说着用手擦拭着不知何时留下来的眼泪。一旁的奶娘先是沉默,接着低低的啜泣起来。
“这……毕竟堇析是男子,如为小姐医治必然要按脉。小姐是千金之躯,这不是毁了小姐的清誉?何况刘老爷一定不会同意的。”我装着有些为难的样子,真的有点对那个小姐感兴趣,而且卦象显示的应该就是桃花镇中的刘府,而刘府必然应在这刘家小姐身上。
来福好像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脸严肃地抬起头来问我:“堇大夫如果见了小姐,真的有把握能够治好我家小姐?”
“如果不是有万分的把握,堇析就不回来了。”我并没有躲闪来福的眼神,淡然地勾起一丝微笑,还想着明日再让小童寻来一把折扇,方更显出翩翩公子的气度来。
来福咬了咬牙,“好!来福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为了小姐,为了报夫人的大恩,来福做什么都可以。堇大夫,您进去吧,这件事由来福向老爷去说,一切事情都担在来福身上。只不过,恳请堇大夫一定要医好我家小姐!”
真的是忠心的老仆呀,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看着来福这般说了,奶娘也并不阻碍,只不过只是允许我一人进去。也是,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把小童与莫绝留在偏室,跟随着奶娘进入了偏室。
刚进内室,有一股浓浓的檀香味迎面扑来,香炉中飘来的烟雾笼罩着这一尺三方地的内室,到处感觉雾蒙蒙的,有些看不清。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一排排的平安符挂在墙上,小姐的床头,在任何一处地方。观音像,佛主的像被供奉着。四处的窗户都关的死死地,不透一丝光线。让人有种感觉,不是进了谁家小姐的闺房,而是进了一个被香火供奉着的庙宇。小姐的床帘是拉上的,但是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小姐的轮廓。
我皱了皱眉头,示意奶娘打开窗户,撤下香炉,“奶娘,小姐在病中,窗户紧闭不利于小姐身体,况且在在这么重的檀香味中,正常人都不适,何况小姐本就体弱?”
奶娘迟疑一下,终究是照做了,只是说这一切都是老爷的意思。
床帘外伸出小姐的玉手,肌肤白皙,手指纤细修长。几朵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的红斑出现在小姐的肌肤上,带着一丝妖艳和不可明说的魅惑。小姐的脉缓而无力,脉象微弱,沉细,气血两虚。这——
“奶娘,可否让堇析一观小姐面容?”
奶娘迟疑一下,终是应了。随着床帘换缓缓地拉起,小姐的面容渐渐进入我的眼帘。一丝惊讶划过,眉眼精致而不失端庄的脸上,未施粉黛,肌肤白皙,即使在病中长睡不醒好像也不能够让其失去颜色,反而由于脸色微白,令人怜惜。但是,即使刚刚有心里准备,还是惊讶到了,几朵妖艳的桃花盛开在小姐的大半张脸,就好像怒放着生命,却带着几分诡异与不安。一旁的奶娘早就躲在一旁低低的哭泣,哀声叹着小姐的命苦。
突然,眼神一凝。发现小姐的枕边放着一个东西,趁着奶娘不注意,伸手拿来——是一面拨浪鼓。这个……哎,突然发现小姐的被子下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有些突兀。伸手想去掀开,“你在做什么!”奶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着像是刀割一般的眼神凌迟着,哎,我现在是男装。突然,奶娘惊叫一声,让我惊了一下,奶娘就抢过了在我手中的拨浪鼓,厉声说道:“堇大夫看也看了,也为小姐诊了脉,不知小姐何时会醒?如若无事,大夫还是离开吧,毕竟是女子的闺房。”
眼神复杂的凝视奶娘片刻,直至奶娘眼神有些躲闪,不再说话便出了内室。
寻到偏室,唤来小童,小童手持着狼毫笔,一张白纸铺于案上,“柴胡,陈皮一钱两分,姜半夏,甘草,黄连各一钱,枳实,竹茹,泽泻,大枣,黄苓,咸杜仲各两钱,葛根,茯苓,淮山药,丹参各三钱,共七剂。”不消片刻,一张字迹清秀的药方在小童的笔下形成。并且吩咐小童在药箱中寻来一个青花瓷的小瓶,那是我闲暇时候制成的暗香丸,倒出三粒。嘱咐奶娘每三刻为小姐服一粒,小姐会在明日子时醒来。如此这般的对奶娘说后,就带着莫绝和小童离开了。
到达我们暂住的别院外,因着管家来福要向刘老爷汇报,向我们告辞。快到午时了,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眯了眯眼,对着小童和莫绝说,累了,想去睡觉。让他们也去休息。
小童也点了点头,就回房了。我也抬脚向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却发现后方传来脚步声,转身,原来是莫绝。
“阿莫,何事?”眯着眼,有些懒懒的说道。
但是莫绝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良久,才转身离开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呆了一会儿,不禁苦笑,随后便把这事抛在脑后,回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