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又成功地欺骗我听你发牢骚。而且,还是长篇大论的那种!”陌生男人的眼色是“I服了you!”,明显一副我彻底被你打败的神情。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白了他一眼,抱怨他说:“你要知道,是你说你被困了很多年。你要求我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这样也好让你了解了解这些年来风土人情的变化。”
“这是不是你的原话?”我刻意拉高了声调,造成一种威逼的压力。
他丝毫不受我威胁,悠然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大大咧咧地举到我面前,他的手指离我的眼睛就只有三厘米。
近大远小,这三个手指看上去就像五指山一样。不,准确的说是三指山。这让人看了既是有压力,又是头疼。
头疼?当然!你也不看看他竖起的是哪几根手指。——无名指,中指,小指。对于这种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我真的很头疼。
“第一,你说话毫无逻辑。别的我都不说,你有说因为没有说所有的情况,真的是数不胜数。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不然,你要有逻辑,起码要有常识。”
“第二,你的词汇量太少,以至于说话完全就只是那几个词。你没有说烦,我都听腻了。什么‘但是’,‘不过’,至少说了百八十遍了。你就不会换个词吗?好吧,为了避免你说你师傅没教那么多的话,我就不挑这一点。”
“第三,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太自大了。没有人喜欢听你在这里抱怨。个人情绪,这些东西没有人爱听!你个人牢骚也就算了,有必要加入个人崇拜吗?崇拜谁不好呢?你要崇拜一个女人,尤其是个心理变态。天啊!你就很变态了。永远不要往这方向发展的必要了。只因为,你就是极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小脸气得那叫一个惨白。
平时我要是听了这话一定会火冒三丈,叫这个人好好想想什么是“祸从口出”。可惜,他一边说话还是一边竖手指。
关键是这次他伸出的却是大拇指,食指,中指。
像这么乱数数的人,我还真的是头一回见。所以,我决定不理他。对于这种小学没毕业的人,我现在真的是没脾气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照以前的惯例,接下来的戏才好看。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在那里划圈圈。这不禁让人想起了那位著名的潇洒哥的“画个圈圈诅咒你”。
诅咒就诅咒吧,我若真会在乎,又岂会与你多言?华而绕,文富彩的言语,我画眉又岂不会说。
只是如此一来,人生变少了几分戏弄痴傻之人的乐趣。如此一来,岂不是毫无生趣,扫了天地之灵趣?
说这种劳什子废话连篇,本座早就只觉面部早已抽搐。戏人方罢,若换个玲珑剔透的人,怕早就是徒然被人戏弄而终。
唯一值得一赞的是倒是他这个人,呆萌呆萌的,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如若不然,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时间呢?
“我用一通俗之语,望凭你的智商能够理解。哪里晓得你反而嫌来繁琐?这真是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不足为训。”我故作感叹:“世间之事,当真如此难料,反让我自贬身价了。当真是谁也不愿。”
某人见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忙不跌的滚下去。
“怎么能这么说呢?”他连连摇头,坦然道:“我不过是趁机抒发一下我的抑郁之情罢了。想我一代贤才,却要被困于此地万余年。徒增年岁,蹉跎岁月,空叹息。”
“你怎么不直接说人生就是空虚呢?”我反问。
他用手抓抓了略显凌乱的头发,喃喃自语道:“空虚,不会。我只是寂寞。一种千万年的寂寞。你不会懂的。”
“好吧,我不懂!”我承认我着实不懂这个人的喜怒和悲欢。
我假意打岔道:“好吧,我就告诉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你也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他听了我的话,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说道:“行!”
话说那日,我在白狐身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是不会甘心的。然而事情的关键却是我不可能在当面与她理论。毕竟我已经在别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再如何澄清都是徒然。人心的偏向早已经不在我这里。
我决心仔细观察白狐。是狐狸总是会有尾巴的,我等的就是她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刻。
洛凡,无论事实如何,情势如何,结局如何,我都是要寻找他。
我自然是为了不在道心中留下遗憾。道心缺陷,对于修为,始终是不利。更别说追寻天道。所谓大道自然,一切顺其自然不是很好?于我,寻找洛凡,便是遵从这命轮的变化。
不得不承认,白狐真的很谨慎。
据我这几天跟踪的情况看,她不是认真修炼,就是过着普普通通的小女子一样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这让不知情的人看来,都是极其正常。但是,我知道,她的耐心快用光了。凭着她最近的表现,我了解,她已经受不了了。
表面越安静,心中越是心乱如麻。要知道,滔天巨浪总是从纹丝不动的海面涌现的。这种人,看上去冷静异常。可一旦失态,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很冷静。毕竟,我知道面对这些明显的算计,我只有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才能真正避免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期间,尹风找过我一次。可是我拒绝和他见面。为此,我专程搬了一次家。希望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衷心地希望,我和他,就好像形同陌路一般。彼此相见能像陌生人一样,默然无语就可以了。就如同相交线,在华丽的相交之后,渐行渐远。
别问我为什么。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我不想在处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纷。我心中到底有什么早已经不重要。爱情,本就不是我心中的主体事物。
仿佛是不知不觉间,我竟已经突破了原有的心境,进入了冰心诀第十层“无情幻海”的境界。看来,我真的没有白吃这么多苦。
经历世事的无情变迁,了解人生的反复无常。我倒是有了一丝明悟,心境也在磨砺中更坚定。此刻我倒是明白了以前为什么无法突破第八层的境界,原来是没有经历。所谓未曾拿起,谈何放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欲达最高境界,必尽弃以前所有。想来,这话还真是放诸四海而皆准。我在体悟了这番大起大落,心中也觉得更加安稳。倒是觉得就算有再大风浪,也有信心闯过,因为我有了把握。
不过,我本身的性子却是不会改变的。修炼,讲的就是一个顺心而为,应运而生。我是不会为了一时的功力大进,让自己的内心留下隐患。以至于面对天劫,面对心魔,束手无策。
自然,白逸凡也前后不下五次的要求见我。他造访了这么多次,见我始终不肯相见,好像也就因此退去了。
说到底,他本人还是很热心的。对于我要搬家的行为,听到风声后,他是第一个跳出来帮我的。
其间,他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责怪什么,更没有抱怨什么。他依旧是那般自然,给人一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然而,我明白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以前他和云华热恋的日子。
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是云华,而且,云华的怨念再也无法阻碍我的心境。我始终只是画眉。画眉是不会爱上一个真正生长在空谷的幽兰。
这段缘分,与其说是缘,倒不如说是劫。于他们两人,既伤心,又伤身。于我,也是困扰重重。尤其是在我心境彻底毁灭的时候,更是成为了一种无形的障碍。
如今,障碍解除了。白逸凡,你好自为之吧。我不会在为你去做一个我不喜欢的云华。
抱歉,也是缘灭吧。
近日的悲伤总是能袭上心头。我若没有突破心境,估计早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吧。所幸,我还是逃过了这一劫。心中,也变得无欲无念,再次变得空灵起来。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等到了白狐忍耐的极限。她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天早晨,她起的很早。她匆匆出门间,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至于她本人,更是不堪提及。简易的黑衣,直接给了来不及打扮一个完美的借口。
我还是能从她凌乱的发髻中看出,她真的是行色匆匆。估计,她是突然决定出门。不然,也不会这么乱。
白狐的脚步很急,她本人也很小心。她似乎担心有人跟踪,甚至刻意地弯来绕去,就是为了甩掉身后可能的尾巴。
可惜,她遇到的是我。即使她再小心,我还是紧紧地跟踪她。既没有让她发现,也不至于被甩的太远。
她急急赶到一座宫殿型建筑面前,然后神色就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她仔细地打出几个灵诀,之后一扇古怪的石门就打开了。
她冲了进去,我紧跟其后。里面是另一个蒙面打扮的女子,看上去实在专程等她。
那女子摘下面具,我这才发现这人就是失踪已久的若舞。
“这是你要的东西。”白狐推给若舞一件用白色丝绸包裹的物品,她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你要懂,什么是分寸。”
若舞冷笑道:“何必这么说?我们还会有交易往来的。虽然,云华已死,但是,你却惹上了视骄傲如一切的画眉。”
“画眉?”白狐冷嗤一声,道:“早就知道她是画眉。若她是云华,我是断然不敢去。那个女人,无情至极,什么都不在意。而这个画眉,骄傲,倒是极容易对付。”
“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若舞提醒白狐。
“有什么值得多说的。”白狐不悦,愤愤然说道:“如果是这个女人,就没有什么值得讨论。走了!”
说完,白狐竟像个小孩子,气得掉头就走。
我现在没有选择继续跟踪白狐,而是选择跟踪若舞。因为相对白狐,若舞给我的困惑更大。所以我决定一窥究竟。
她现在对我来说完全就仿佛是个迷局。她究竟是如何知道我是谁?深陷迷局,我倒无所谓,我还是想追寻一下鹦鹉的下落。
谁知,这种期望竟给我带来了灾难。然而,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