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可以改变什么?太多太多。多到我都难以计算。
一百年可以毁灭一段爱情。一百年可以让人经历生离死别。一百年可以埋葬一个时代。
一百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曾经的恋人估计早已是红粉骷髅,心中的挚爱恐怕也只是生死两茫茫。这个时代,估计早已经不在欢迎我这落伍的人吧。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李清照曾经的感慨也会落到我身上吗?
只怕是其物如故,其人不存,睹物思人,撕心裂肺。
想想某个人,抑或是某些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纳兰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真意。
我想如果洛凡还在,也是如此感慨吧。不过一百年的岁月,足以令他连灰都不剩了吧。他的“陵寝”估计如今早已是原始森林了吧。
如此想着,我怀着一种恐慌的心情,于白逸凡一起前往魔宫。脚下踩着的这本应熟悉却无比陌生的道路,我倒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云华,你慢点跟我来。”白逸凡伸出手,企图拉住我带我走。
我直接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拒绝:“我想我们只是朋友。你的想法瞒不过我。如果,你再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是。如果你想,随你。”
“云华,为什么?即使是白狐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到处寻找才找到你的。”他仰天长叹,满脸都是落寞。
“不为什么,你听好,遇到你,我就没有好过。”我甩手直接言明:“你听好,无论是雪心还是白狐,都是和你相关的人。她们都只是给我带来厄运。你说你是不是瘟神?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我和你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云华,你变了。”“对了,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白狐害的困在水云地宫一百年。一百年,估计换个别人,重孙子都能打酱油了!”我直言不讳。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一百年,足以让我明白,剪不断理还乱就是一个大坑。
即使我现在从一个美人变身成为泼妇,我也在所不惜。
对于这个人,我本来就不喜欢。以前总是妇人之仁,觉得“百年修得同船度,十世修得共枕眠。”这种爱情还是值得去维护,毕竟缘分总是来之不易。所以,我就给自己揽下了如此多的黑锅,自己成了这么莫名其妙的靶子。
我觉得我要是再不控制,只怕这一百年的怨气会一股脑地撒在白逸凡身上。
“那个,我说个公道话。”风风的声音弱弱的,但在我听来是如此刺耳:“云华,你陷入地宫是因为你跟踪若舞,不是别的吧。至于白逸凡,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这类型。”
白逸凡看到风风帮他,本来是很高兴。可是,他把整段话听完了,整个人一瞬间黯淡无光。
我知道,这个时候长痛不如短痛。我若想以前一样优柔寡断,估计受伤的人会更多。我自己已经是无法挽救,何必再去连累别人?尤其对于那种真心对云华好的人。
算了,我到底就是我。画眉在糟糕也不是那个无情的云华。我只是一个骄傲的人。
由此,我们仨默默走在路上,各个怀有各自的心思。如此,一路倒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整条路显得格外空旷,漫长。
我们仨以一种杀马特的造型,极不和谐地出现在魔宫的演武场。
要知道我是时尚界的宠儿,造型夸张但不过分。白逸凡,古装白衣翩翩美少年。至于风风,身高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风格完全就是野兽派,深得西方抽象派精髓。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我估计可以荣登本世纪最不和谐奖领奖舞台上。
“这就是云华吧。果然不愧是月宫嫦娥,极尽云之光华,也不愧云天之上最璀璨的光华之称。云华果然不愧魔界第一美人。”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显得邪魅无比。
这个声音差点让我跌了一跤,我什么时候成了魔界第一美女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种名声不是最大的活靶子吗?虽然我是不会在乎,可是您能稍稍
靠谱一点吗?哪怕就是一点点?
顺着声音看去,我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
他将全身包裹成黑色,仿若一个黑洞,吸收着一切的光芒。他头梳弯月流星髻,高高的盘起的发髻里面插着一支深碧色玉精制成的簪子。五官算精致,可惜搭配总显得失色不少。他穿的是黑色的流云衫,配的是七星璇玑剑。
我没有那个耐心仔细地去观察他到底如何。原因就是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邪魅自己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人完全无视他的一切,只觉得一股邪魅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无比恶心。
我觉得他就是黑色曼陀罗。可是这种个性,实在令我无比恶心。
“小生叫容月。容颜的容,月亮的月。如此看来,和云华姑娘倒是绝配了。”他的话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特别不自在。
“我看是融化的融,逾越的越吧。把自己融化成一趟水,企图逾越鸿沟。什么鸿沟呢?不要脸的鸿沟。“风风直接很不客气地就他的名字当场目标给了他一个彻头彻尾的嘲笑。
听到风风这话,我就觉得他还是嫩了点,我补充道:“别这么说,风风,名字是父母给的。你说到底也只是他父母的过错。可是,脸面是自己挣得,这种人的脸皮吧,啧啧。”
容月拱手道:“不知道云华姑娘对小生有什么评价呢?”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现在倚天屠龙两件神兵现世,为祸人世,现特借阁下脸皮之一用,制成绝世宝盾,消弭此旷世浩劫。”
这是你送上来求收拾的,这怎么能够怪我呢?我可是没有说脏话啊!
风风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狂笑不止。白逸凡也忍不住卟哧一笑。
容月没有生气,反而啪啪鼓起掌来,他笑着说:“云华仙子就是这么不靠谱。小生想要知道您是哪里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想要小生死,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他的笑让人不寒而栗,可惜他遇到了我。
我摇摇头。我指着他的头说:“恶心。你真让人恶心。小生?请问您贵庚。您是一百岁还是一千岁。我知道了那个叫什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是王八还是乌龟。”
看着他面色发白,我继续说道:“而且,我真就不懂了。容月。你不仅名字娘,这个人都是娘。我看你就是新一代伪娘吗?”
虽然他不懂伪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伪娘这个词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他的脸此刻就像开了染坊似的,又白变红,又红变黑,又黑变绿。我此刻倒是很佩服他这手绝技了。
我依旧不会多说。我只是回头看看了白逸凡,催促道:“走啊,你不走吗?”
听到我这话,白逸凡赶忙跟上来,急冲冲地向前走。期间,他用眼神狠狠地瞪了容月一眼。看上去,苦大仇深,似乎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来着。
“慢着!”容月的声音此时听上去颇有几分阴魂不散的感觉。
他突然出现,一把拦住白逸凡,调笑道:“白兄,你这是干什么?云华仙子要走我自然是拉不住,可是你,我们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吧!”
“滚!”我张口就不客气,直接呵斥道:“算了,你和白逸凡有什么瓜葛?不要欺负直男!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白逸凡,我只承认一点。你除了云华以外,什么都没资格和我争!我说过,你看到我最后绕道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倒你死为止。”容月此刻把中年悍妇胡搅蛮缠兼蛮不讲理的个性发挥到极致。
“错了,你还有一点不如他。”风风不甘落后,来了一句:“你没有他白。”
容月暴怒,指着风风说:“轮不到你个小矮子在这里说话。”
我随手抱起风风,安慰他说:“风风乖,别怕。对于某种丑东西,我们不要理。你看看他,这么野蛮没有风度。千万别学他,真的是误人子弟啊!风风,你是最纯洁的了。”
“你说什么?”容月听到我这么说,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风度,当场爆发。
“行了,白逸凡,我们走。”我转身对白逸凡说:“狐狸尾巴都露出了,我们还期待什么呢?”
“我是不会管他的,”他摇了摇头说:“不过是一只疯狗罢了。随便。”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陌生的女生跳出来。她像一个护犊子的母亲,指责白逸凡说:“白殿下,虽然你是惊采绝艳的人,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月殿下后来居上。”
看来,白逸凡也有对手了。
一百年,看来世事变化真的是面目全非了吧。对于这一百年的时光,我觉得倒是改变我性子中那份年轻的躁动以及年少无知。
总之,一百年,我倒是希望这一百年的沉寂真正能让我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