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见师傅不再提小金库的事,才敢稳稳的坐下来听他讲。
“但要说怪…也不算怪,你刚回来估计还不知道吧?就是诈尸的事!我起初以为和那些阴魂有关呢,可总感觉哪里不对,才找回你帮着分析一下。整件事还要从你出差后的一周左右说起…”师傅不慌不忙的点着了烟,深吸一口说道。
原来自从我出差后,师傅机缘巧合的认识了殡仪馆的看更老头,他叫丁一,是个孤寡老人,无妻室、无后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善人看他可怜,给安排了这个没人爱干的活,殡仪馆看更,想一想都知道,能好到哪去?先不说这里远离市区,生活不便的事,即使天天对着满屋子的尸体也够让人瘆的慌了,好在老头独身一人,也没牵挂,才欣然接受了这个能填饱肚子的差事,还索性搬进了收发室住,不过他白天基本上都是闲逛、喝酒,只有到晚上值班时才回来。
说起酒来,这也正是老丁和师傅相识的切合点。那天下午老丁闲来无事逛到了我们店,师傅知道下午生意少,习惯性的独自喝起了酒,赶巧两人聊得又投机,一来二去得的就成了酒友,反正他们都是独身,反正都好酒,反正下午都没事做,时间长了,下午一起喝酒、侃大山便成了两个大闲人的必修课。
师傅说最近那次喝酒,老丁无意间讲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据老丁酒后所说,西阳市殡仪馆近来效益出奇的好,就连下午都会开炉焚尸,甚至个别晚上还要加班,可按理来讲这并不符合我们当地的习俗,当事者都盼着自己亲人的骨灰干净些,所以火化越早越好,为什么还会有人着这个急,大半夜的火化呢?在家停一天不是更好?
稍感意外的是,虽说炼人炉的工作时间延长了许多,倒也没感觉店里的生意好到哪去,依旧过了午后就没人光顾,要说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不好也就算了,假货真卖是师傅的一贯伎俩,可连附近街边上的所有店铺都是如此,甚至个别家下午还关门大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有人走就会有人送,再简单的也该有亲人送些纸花、纸马之类的东西,再不济装老衣服还是要有的,可最近只见炼人炉的大烟囱二十四小时冒着青烟,却不见有人来买祭奠物,原因估计就只有一个了,就是突然多出的尸体都无亲无故。
师傅起初并不觉得奇怪,以为只是停尸间里多了一些无名尸罢了,谁知这样的事接连发生,才起了疑心,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无名尸呢?
而且正好赶上师傅十五那天错收阴魂,便以为出了大事,才急忙叫回我,谁知听我一解释,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其一,师傅十五所收的阴魂和那些下午及晚上才火化的尸体根本无关,以师傅的灵力来讲,突然多出来这些尸体,一定会感应到大量的阴邪之气,可为什么师傅却对此毫不知情,直到老丁酒后讲出才得知,除非那些尸体已经死了很久?
其二,从老丁的话语间判断,运来的尸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共同点,男女老少皆有,这些尸体生前都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最终沦落成无名尸?这么急着火化出于什么目的?
其三,无利不起早,虽说殡仪馆效益旱涝保收,但也不会好到无缘无故就二十四小时加班,看来一定是受人所托,这个神秘的幕后人估计非福则贵,到底是谁?
本以为如实交代了我私下收魂获利的事就算完了,却不曾想那只是个由头,越来越多的谜团瞬间弄的我焦头烂额,看来师傅这次急着把我叫回来,远不止没收小金库那么简单,或许是坐了一天车的原因,或许是反噬让我体力不支,总之听着、听着我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小凤!小凤!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师傅见我开始频频点头,急忙过来推了我肩膀几下问道。
“啊?啊!听着呢,呵呵!”我勉强振作精神答道。
“唉!听见个屁,我看你一直打盹来的,总之啊!最近殡仪馆可不太平,咱们凡事都加小心吧!”师傅叹了口气说道。
“哦!”我随口答道。
师傅看了看窗外,见天色已晚,接着说道:“算了吧!看来你是坐车累着了,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不经折腾?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一会你关店门吧!早点休息!”
“好的!师傅,不好意思!太困了!呵呵!”我笑嘻嘻的答道。
“对了!你回来之前我和老丁刚喝完酒,屋里还有些熟食之类的,你饿了就先垫吧、垫吧!放心!我俩只顾着喝酒聊天来的,菜没动几口,卫生着呢!”师傅站起身来,边说边整理自己那个破包。
“行!谢谢师傅!”我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那我就不送了?”
“啊!还送个屁啊?瞅你累的那熊样!行!锁好门窗再睡!我可明白话说在前,你早睡可得早起,别耽误了明天营业!知道么?”师傅走到门口命令道。
“得令!”我头也没回的靠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挥了挥手。
“兔崽子!…”师傅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一边走出了店门。
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便在沙发上先打了个盹,直到深夜的凉风把我吹醒,才懒洋洋的关上了门窗,就在关门时,习惯性的把头探出了门外,瞥了并排的殡仪馆一眼,确实如师傅所讲的那样,大烟囱还在持续冒着青烟,而老丁休息的门卫室却一直黑漆漆,估计是下午喝高了正在睡觉。师傅的酒量我是一清二楚,他老人家大清早上都得来半斤,老丁哪是对手!
关好门窗后,凉风一吹,我已经清醒了许多,坐了一天的长途车,突然感觉到有些饿了,立刻想起了师傅特意给我留的残羹剩饭,急忙走到里屋,桌上确实有不少方便口袋打包的熟食以及凉菜,当然还有两个空空的白酒瓶子和剩下的几瓶啤酒。
我当时很饿只想找点大米饭先垫垫,好在啤酒箱子上还真有一袋剩饭,师傅喝酒习惯了不吃饭,估计那是老丁剩下的,我见剩下的东西还算讲究,米饭也干净,便伸手拿了过来,先夹了几口熟食,心想这两个老家伙还真懒,都多大的人了,也不说自己弄个热乎菜,全都是即食品,冷冰冰的,又不是摆供桌!真是服了!无奈我已经饿到前心贴后背,只能勉强对付。
咽下一口饭就更让人不舒服了,这才明白过来,他俩连热菜都做不出是有理由的,师傅根本不会做菜情有可原,更可怜的是他这位酒友老丁也强不到哪去,要不然这袋子米饭怎么还夹生?俩人可真是绝配!